楚玄霄頓住腳步,眼神沉了沉。
洛朝露渾身一僵,緊接著,楚玄霄冰冷的嗓音如驚雷響徹耳畔。
“少在本王面前裝模作樣!”
洛朝露心臟像是被擰成一團(tuán),止不住的往下滴血。
許久,她眨了眨眼,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。
“王爺教訓(xùn)的是?!?/p>
楚玄霄抬腳從她面前走過,臨出門時(shí),吩咐了一句:“趕緊打掃干凈,別讓知嫵見了惡心。”
洛朝露強(qiáng)撐著從地上爬起,走到院內(nèi)的水井旁。
入冬的水冰寒刺骨,和著手上的傷,疼的洛朝露止不住的發(fā)顫。
她擰了抹布,跪在地上,將自己的血一點(diǎn)點(diǎn)擦凈。
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,一雙繡花鞋停在她面前。
洛朝露動作一頓,抬起頭來,便看見林知嫵帶著打量的眼。
她笑了率粥笑,聲音輕柔:“王妃辛苦了,打掃的很干凈,起來給我奉茶吧?!?/p>
洛朝露神情微僵,起身去端了茶來,低聲道:“夫人,請喝茶?!?/p>
林知嫵看著杯盞上的血跡,用手帕捻著接過,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。
洛朝露怔怔看著林知嫵半響,終是忍不住開口問:“當(dāng)年你為什么要主動離開?”
林知嫵抿茶的動作一頓,旋即輕聲開口:“我當(dāng)然要離開,這樣一來,阿霄會永遠(yuǎn)都記得,是你逼走了我。”
洛朝露瞳孔一縮,明明眼前的林知嫵是個(gè)人,可她卻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發(fā)冷。
林知嫵眼中嫉恨與得意相融,顯得詭異至極。
“我除了出身青樓,哪點(diǎn)不比你強(qiáng)?”
“可你是先帝賜下的王妃,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,可在皇家玉牒上,我算什么?”
“洛朝露,是你占了我的位置!”
洛朝露渾身一顫,竟無力說出一句反駁的話。
……
入夜,洛朝露才回到王妃院。
春桃看著她傷痕累累的手,驟然紅了眼:“王妃,我去請大夫。”
洛朝露疲憊的坐下,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護(hù)膝上。
她看了看自己的手,唇邊溢出一抹苦笑。
洛老爺子七十壽誕在即,她本想給祖父做一對護(hù)膝當(dāng)壽禮,可如今卻辦不到了。
很快,春桃?guī)е轁蛇M(jìn)了院子。
容澤踏進(jìn)房門,腳步便是一頓。
桌前的洛朝露,身形孱弱,面色蒼白,一雙素手更是慘不忍睹。
容澤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他認(rèn)識的洛朝露,是丞相府驚才絕艷的二小姐。
而不是眼前這個(gè),在王府日漸失去光芒的女子。
他診脈后,看著洛朝露,語氣微沉:“王妃不曾按時(shí)用藥?”
洛朝露淡淡答:“昨日事忙,忘記了?!?/p>
容澤心里驀的騰起怒意。
“什么事能比命還重要?堂堂王妃活成這幅樣子,說出去簡直墜了洛家名聲!”
“你過得這樣慘,還要同那青樓女子相爭,不肯和離么?”
洛朝露愣了愣,隨即心里猛地發(fā)酸。
容澤能說出這樣的話,可見外頭人都怎么傳的。
她忍了忍,卻終究沒忍住。
“容大夫知道的不少,但你忘了,我只是一介女流。”
“若我是男兒身,若我真能想和離就和離,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洛家落到如此地步!如果可以,我甚至不會選擇嫁給楚玄霄!”
她壓下喉間刺痛,字字句句如同泣血。
若不是楚玄霄當(dāng)年毀約鬧的人盡皆知,她祖父又怎會求先帝賜婚?
洛朝露劇烈咳嗽起來,鮮血頃刻染濕手帕。
她抬頭,蒼白臉上血色染唇:“若是自甘墮落能護(hù)住洛家,我甘之如飴?!?/p>
容澤徹底怔住。
“你走吧?!甭宄墩酒鹕韥恚赶蜷T口。
就在這時(shí),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。
她下意識看去,呼吸驟然一頓。
楚玄霄站在門口,臉色陰沉至極。
下一刻,他走上前,抬手便給了洛朝露一耳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