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大殿門前依然有值守的侍衛(wèi)和婢女。
見我跪在那兒瑟瑟發(fā)抖,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模樣,白玄冷哼一聲。
“收起你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,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?!?br>“不過是個魔種,你就那么高高在上嗎,不過是下跪,就這么難嗎?”
“你要好好謝謝靈兒,要不是她為你求情,你以為這事能這么輕易就過去嗎?”
“侮辱神女,可是大罪!”
裴靈兒站在白玄身側(cè),一臉?gòu)尚Φ剜亮怂谎邸?br>“你也是的,不過是姐妹間的玩笑話罷了,也值得你發(fā)這么大的火?!?br>“這幽裳妹妹生氣我用了她的妖丹,小小抱怨幾句罷了?!?br>“你啊,老是這樣,怪不得別人怕你。”
我瞇著眼,抬頭望向白玄,用目光描繪著他的眉眼,細(xì)細(xì)看著這個我愛了五千年的男人。
最初的我們,不是這樣的。
雖白玄生性淡漠,可對于我,他總是格外包容。
圣佛殿之人,都是天界送上來的仙子。
就連普通的灑掃下人和侍衛(wèi)婢女,都是天界血脈純凈的上仙之子。
所以我?guī)е肯聛淼竭@里的時候,沒少遭受他們的白眼。
是白玄一次次力排眾議,將我們護(hù)了下來。
我和部下們也想證明他的選擇沒有錯,于是我們便在圣佛殿擔(dān)下了治病救人的職責(zé)。
我們不是為了贖罪,我們本就沒罪。
我們想做的,不過是償還白玄的恩情。
那時的白玄,一次次告訴我,血脈不重要,內(nèi)心向善,才是重中之重。
白玄在外人面前向來不茍言笑,只有在我這兒,他才會放下心防。
閑暇之時,他總會陪我放紙鳶,陪我采草藥,陪我調(diào)試藥方。
醉酒之時,他也會小心地將我摟進(jìn)懷中。
訴說他獨處于三界之巔是何種孤獨,哽咽著說還好有我。
我便以為,于他而言,我是不一樣的。
周圍侍衛(wèi)的奚落聲拉回了我的思緒。
“侮辱神女?誰?這個魔種?”
“她有什么資格侮辱神女?不過是咱們圣佛撿回來的一只流浪狗罷了!”
“要不是咱們圣佛將她撿回來,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去了?!?br>一個婢女嘲諷的聲音格外尖利。
“話也不能這么說,這魔種可是前魔王的女兒,是下一任魔王繼承者,倒是也不會死。”
“不過嘛,她肖想咱們圣佛,自愿放棄了魔王之位,來咱們圣佛殿做起了醫(yī)士。”
“她也不照照鏡子,不過區(qū)區(qū)魔種,低賤之軀,還妄想咱們圣佛能多看她一眼,真是可笑!”
聽到這話,我終于控制不住,眼淚漱漱落下。
是,復(fù)仇成功之后,我本可以順勢登上魔王之位,成為魔界的第一位女魔王。
可就是滿身血污時看到他的第一眼。
那一眼,我便愛上了他。
這一愛,便是五千年。
我封印自己的魔王血脈,放棄自己的魔王之位,甘愿在他身邊做一個小小醫(yī)士。
他要拯救眾生,我便為他拯救眾生。
他心懷三界,我便學(xué)他心懷三界。
他說魔界作惡多端,我便遣散魔界,避開天魔對抗,只為三界安寧。
可白玄啊。
心很大,放得下整個三界。
可他心也很小。
放不下一個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