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強(qiáng)嫁侯爺后,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寵裴今宴蘇明妝小說結(jié)局

路鯉 著

美文同人連載

得虧蘇明妝經(jīng)歷了夢境而不挑口,如果放在幾天前,她絕對會第一時間吐掉。她在學(xué)士府時,就以挑食出名,母親為了讓她多吃兩口飯,不計(jì)代價(jià)花重金到處挖廚子。廚子挖不來,就挖廚子的徒弟。甚至從前還有笑談,說學(xué)士府的伙食比宮里御膳房的都好。蘇明妝慢慢將那口明明應(yīng)該香甜口味,實(shí)則寡淡無味的菜肴咽下去,又夾了另一只盤子的菜,吃了下去。嗯,也不怎么樣。就這樣,蘇明妝在八盤菜都淺嘗一下,吃了一小碗米飯,又喝了一小碗湯,便放下碗筷。也不說話,只靜靜地坐在位置上,陪著其他兩人用膳。桌上沒人說話。裴今宴用餐,素來安靜優(yōu)雅,一口菜一口飯,循環(huán)三次,再喝一口湯,之后再次循環(huán),好像一臺毫無感情的用膳機(jī)器。再看裴二夫人,臉色就比較精彩了——倒不是嫌棄飯菜,而是震驚。震...

主角:裴今宴蘇明妝   更新:2024-12-20 15:05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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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別是裴今宴蘇明妝的美文同人小說《強(qiáng)嫁侯爺后,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寵裴今宴蘇明妝小說結(jié)局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路鯉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得虧蘇明妝經(jīng)歷了夢境而不挑口,如果放在幾天前,她絕對會第一時間吐掉。她在學(xué)士府時,就以挑食出名,母親為了讓她多吃兩口飯,不計(jì)代價(jià)花重金到處挖廚子。廚子挖不來,就挖廚子的徒弟。甚至從前還有笑談,說學(xué)士府的伙食比宮里御膳房的都好。蘇明妝慢慢將那口明明應(yīng)該香甜口味,實(shí)則寡淡無味的菜肴咽下去,又夾了另一只盤子的菜,吃了下去。嗯,也不怎么樣。就這樣,蘇明妝在八盤菜都淺嘗一下,吃了一小碗米飯,又喝了一小碗湯,便放下碗筷。也不說話,只靜靜地坐在位置上,陪著其他兩人用膳。桌上沒人說話。裴今宴用餐,素來安靜優(yōu)雅,一口菜一口飯,循環(huán)三次,再喝一口湯,之后再次循環(huán),好像一臺毫無感情的用膳機(jī)器。再看裴二夫人,臉色就比較精彩了——倒不是嫌棄飯菜,而是震驚。震...

《強(qiáng)嫁侯爺后,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寵裴今宴蘇明妝小說結(jié)局》精彩片段

得虧蘇明妝經(jīng)歷了夢境而不挑口,如果放在幾天前,她絕對會第一時間吐掉。
她在學(xué)士府時,就以挑食出名,母親為了讓她多吃兩口飯,不計(jì)代價(jià)花重金到處挖廚子。廚子挖不來,就挖廚子的徒弟。
甚至從前還有笑談,說學(xué)士府的伙食比宮里御膳房的都好。
蘇明妝慢慢將那口明明應(yīng)該香甜口味,實(shí)則寡淡無味的菜肴咽下去,又夾了另一只盤子的菜,吃了下去。
嗯,也不怎么樣。
就這樣,蘇明妝在八盤菜都淺嘗一下,吃了一小碗米飯,又喝了一小碗湯,便放下碗筷。
也不說話,只靜靜地坐在位置上,陪著其他兩人用膳。
桌上沒人說話。
裴今宴用餐,素來安靜優(yōu)雅,一口菜一口飯,循環(huán)三次,再喝一口湯,之后再次循環(huán),好像一臺毫無感情的用膳機(jī)器。
再看裴二夫人,臉色就比較精彩了——倒不是嫌棄飯菜,而是震驚。
震驚國公府最大的產(chǎn)業(yè)之一、如此好地段的酒樓,口味就這種水平?望江樓是怎么撐這么長時間的?
當(dāng)時她只知道望江樓生意不好,便打算扔給蘇明妝刁難一下,沒想到竟拋出去這么大的難題。
隨后,兩人也前后用完了午膳。
霍薇瞥向身旁女子,幸災(zāi)樂禍地的問道,“明妝,你覺得望江樓的膳食口味如何?”
蘇明妝誠實(shí)道,“有一些提升空間?!?br>霍薇一愣,嗤笑,“你倒是會說話。”
蘇明妝垂眸,只當(dāng)沒聽出裴二夫人的陰陽怪氣。
裴今宴起身,“嬸母下午,可有什么計(jì)劃?”
霍薇也跟著起身,“沒別的計(jì)劃,回府陪楓華,你呢?”
“回殿前司,”裴今宴看了眼門口方向,“走吧,我送您回府?!?br>霍薇失笑,“和嬸母還客氣?不用送,你去忙,我們乘馬車一會就到了?!?br>“順路?!睂﹂L輩,裴今宴素來禮節(jié)周到。
霍薇心中暗暗嘆了口氣——這么好的孩子,怎么就……算了,可能正是因?yàn)榻裱缣珒?yōu)秀,所以連老天爺都覺得不公平了吧?
等過幾天回家,她得和她兒子裴今酌談?wù)?,讓兒子找兩個不傷大雅的陋習(xí),學(xué)一學(xué)。
人吶,還是不能太完美。
隨后,告別了孫掌柜等人,一行人準(zhǔn)備回府。
蘇明妝和裴二夫人等人依舊乘車、裴今宴一人騎馬。
眾人坐定后,車輛很快啟動。
也許裴二夫人見到侄子,心情好了一些,沒像來時那樣惡狠狠地盯著蘇明妝,而是扭過頭,透過車窗看風(fēng)景。
偌大的室內(nèi),瞬間死寂下來。
實(shí)際上,蘇明妝乍一進(jìn)來,就吸引了眾人注意力,大家哪怕是恭迎裴二夫人,余光也都偷偷打量蘇明妝的。
畢竟,她容貌實(shí)在是出眾。
而且她白肌勝雪、五官魅惑,是男性最喜歡的款,很少有身心正常的男子,可以忽略她的美艷。
只是京城最近流行紅裙,大街小巷的姑娘都喜穿紅色,所以他們沒想過蘇明妝身上穿的是婚衣。
現(xiàn)在知曉其身份后,眾人眼神中,難掩敵意!
美,又如何?
不知廉恥!人品敗壞!恩將仇報(bào)!
當(dāng)初國公爺好心救她,她非但不感激,還污蔑國公爺輕薄,讓國公爺名聲掃地!
要知道,裴家自開祖到現(xiàn)在,各個都是人品端正、用情專一的好男兒,寧可碎骨也不低頭,卻被這等妖女娼婦造謠,失了名聲!所有裴家軍都恨死了這個蘇明妝!
蘇明妝面色蒼白,嘴唇動了動,便低了頭去。
她可以無視裴二夫人的眼神攻擊,無視周圍人對她的鄙夷,唯獨(dú)無法正視自己所犯的錯誤。
這些錯誤一再提醒她:她是個爛人!活該被千夫所指萬人騎!她不配擁有疼愛她的父母、憐愛她的夫君,她只配做一個蕩婦。
王嬤嬤見小姐情緒不對,急忙扶住小姐的手臂,“小姐,您怎么了?是身體不舒服嗎?”
王嬤嬤就如救命繩索,將她從情緒的旋渦中拉出來,“……沒有,我好多了?!?br>霍薇繼續(xù)道,“最近老夫人身體不大好,可能無法管轄太多家事,便將望江樓交給夫人管理。孫掌柜,你自當(dāng)好好配合夫人。”
孫掌柜面色一僵,“交給蘇……夫人掌管?這能行嗎?夫人在京城也算是風(fēng)云人物,可沒聽說夫人還會管理產(chǎn)業(yè)。”
霍薇挑眉冷笑,“不會,難道不學(xué)嗎?千方百計(jì)嫁來當(dāng)主母,難道就讓她吃喝玩樂?我們國公府不養(yǎng)閑人?!?br>王嬤嬤實(shí)在聽不下去了,冒著受罰的風(fēng)險(xiǎn),隱晦道,“裴二夫人說得有道理,但如果奴婢沒記錯,裴二老爺與國公府已分家,現(xiàn)在我們小姐才是國公府的人,用不著外人越俎代庖吧?”
霍薇一怔,隨后下不來臺,氣急敗壞。
蘇明妝調(diào)整好了情緒,在裴二夫人發(fā)作之前,先道,“孫掌柜,方便把最近三年的賬本拿給我看嗎?”
眾人一愣——蘇明妝是個不學(xué)無術(shù)的草包,在京城不算新聞,各大聚會上,蘇明妝出丑的事跡早就在京城傳開、成為百姓們茶余飯后的笑話。
但她現(xiàn)在卻要……看賬本?
她看得懂嗎?
孫掌柜看向裴二夫人,霍薇譏諷地勾了勾唇,“孫掌柜,還愣著干什么?以后望月樓就歸蘇小姐管了,自然是要把賬本給蘇小姐的。”
王嬤嬤忐忑地看向小姐,用極小的聲音道,“小姐,您能看懂賬本嗎?”
蘇明妝蒼白著臉,抿了抿唇,低聲道,“我也不知道,三年的賬本不是馬上就能看完,我先拿回去看幾天,不懂的問大嫂?!?br>“是,小姐?!蓖鯆邒呱陨运闪丝跉?。
很快,三年賬冊被搬了出來,有每日的賬,有每個月的賬,摞起來有小兒手臂那么高。
“是,父親?!?br>蘇明妝起身,又接了另一個丫鬟送來的茶,再次一絲不茍地奉給蘇夫人。
蘇夫人也是吃驚地接了茶,讓女兒起身,之后用目光質(zhì)問王嬤嬤,問其是怎么回事。
王嬤嬤回給其一個恭敬,又不失安撫的笑容。
蘇夫人道,“妝兒,坐吧?!?br>蘇明妝入座,臉上還帶著由內(nèi)而外的喜氣。
蘇夫人對周嬤嬤使了個眼神,周嬤嬤立刻心領(lǐng)神會地讓無關(guān)下人撤下去,廳堂內(nèi)便只剩下主子和各自的心腹貼身下人。
見沒了旁人,蘇學(xué)士面色嚴(yán)肅地問道,“你老實(shí)告訴為父,國公府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蘇明妝端起茶,俏皮地眨了眨眼,“父親您還不了解女兒嗎?就女兒的性格,怎么可能吃虧?女兒在國公府極好呢,他們母子可不敢招惹我?!?br>她一邊努力模仿自己之前驕縱的口吻,一邊喝了口茶。
這茶,是她最喜歡的花茶,母親這里,永遠(yuǎn)都準(zhǔn)備著她最喜歡的東西。
蘇夫人嘆了口氣,“妝兒,你……你幸福嗎?”
蘇學(xué)士瞪了妻子一眼——你問那廢話做什么?她能幸福就怪了!
蘇明妝放下茶盞,認(rèn)真道,“母親您放心,女兒是從來不肯吃虧的,女兒喜歡裴今宴,就要嫁給他,哪怕他不樂意我也要嫁;等哪天女兒不喜歡他時,就會和他和離,哪怕他不樂意我也要和離。如果女兒這樣恣意還不幸福,那些盲婚啞嫁的女子就幸福了?不說遠(yuǎn)的,就說戶部侍郎二女兒于頤然,嫁的不是自己想嫁的人,到現(xiàn)在還不幸福呢?!?br>王嬤嬤偷偷看了小姐一眼,心中暗道——小姐此舉高明!現(xiàn)在就為一年后的和離,做了鋪墊。
聽了女兒的回答,蘇夫人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,還用眼神向蘇學(xué)士求助。
蘇學(xué)士冷哼一聲,“你慣出來的好女兒?!?br>蘇明妝也知道自己這回答太任性,但除了這套說辭,她也想不到更適合的了。
蘇夫人猶豫片刻,小聲道,“妝兒啊,這日子……能過,還是盡量過下去。所謂‘喜歡’,只是一時激情,來得快、去得也快。你若今天喜歡一個,就成親;明天不喜歡,就和離;后天再喜歡一個,再成親;大后天不喜歡,再和離……也不是個辦法,姑娘家家嫁那么多次人,名聲不好聽,而后你嫁了三五次,以后再想嫁,怕是就嫁不到好夫君了?!?br>蘇學(xué)士在旁冷哼,“還真以為她爹權(quán)勢滔天,她看上誰就能搞定誰?這次也就欺負(fù)裴家子嗣單薄,下次你招惹個有權(quán)勢的,搞不好把我們蘇家都搭進(jìn)去?!?br>蘇夫人急了,責(zé)備道,“大人!妝兒才多大,她懂什么?您別嚇壞了她!”
蘇學(xué)士又哼哼了兩句,沒再說話。
蘇明妝聽著爹娘對話,心里暖呼呼的,她很想說——這次和離后,以后再不成親了!
她絕非賭氣,而是看透了男人的丑陋嘴臉,她厭惡世上所有男人!
她只想永遠(yuǎn)在爹娘身旁當(dāng)個被寵壞的女兒,待爹娘百年之后,她也死后,就讓人把她葬在爹娘身邊,永生永世不離開爹娘。
當(dāng)然,這些話她現(xiàn)在不敢說,否則爹娘肯定更火大。
突然,蘇明妝想起剛剛父親的話,立刻收斂心緒,用嬌蠻的口吻道,“不許父親那般說裴家,裴家定有一日平步青云!”
蘇學(xué)士花白的胡子被氣得吹起,“平步青云?你還真敢說!你知道一個家族若想壯大,需要什么基礎(chǔ)嗎?必須要人丁興旺,而且還要頭腦活絡(luò)!
那裴家一共才幾個人?幾名子嗣?就算個個都有出息,能有多大影響力、形成多大氣候?況且你瞧裴今宴那臭小子,冥頑不靈!當(dāng)時為父給他開出那么多條件,他卻不肯,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,你覺得這樣的裴家,能繁盛起來?”
“是,夫人。”劉嬤嬤正要去做,卻突然想起,現(xiàn)在管著國公府的可是裴二夫人,急忙又補(bǔ)了—句,“裴二夫人,您說呢?”
裴二夫人還沒從這震驚的消息里鎮(zhèn)定下來,被問到后,反應(yīng)了—會才道,“明妝說得對,麻煩你去—趟了。”
“不麻煩,奴婢應(yīng)該的?!眲邒哒f完,便急忙跑去辦事了。
。
—個時辰后。
劉嬤嬤帶孫掌柜從國公府后門繞了—圈,才到雁聲院。
而在這之前,裴二夫人先是回了知春院,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裴老夫人,省的其擔(dān)心多想,估摸著時間差不多,又編了個理由出來。
裴二夫人到雁聲院不久,孫掌柜就到了。
見人到齊,蘇明妝讓王嬤嬤關(guān)了正廳門窗。
廳內(nèi)便只有蘇明妝主仆,裴二夫人、王嬤嬤和孫掌柜。
蘇明妝開門見山,把賬冊上發(fā)現(xiàn)之事說了—遍,問道,“孫掌柜,你可知原因?”
孫掌柜剛毅的臉上,雙眉皺緊,兩眉之間有三道深深川字紋,可見這皺眉已成了他的習(xí)慣性動作,皮膚上也出了固定紋路。
他面上尷尬窘迫,難堪道,“讓……夫人笑話了,小人曾想盡辦法打聽那些人的來源,卻怎么也打聽不到,后來小人嘗試出其不意地少備菜,但又出現(xiàn)—批人……小人……小人也不知如何是好?!?br>蘇明妝了然——路上,劉嬤嬤應(yīng)該沒告訴孫掌柜,查出晉國公府的事,看來劉嬤嬤是生怕自己被當(dāng)成細(xì)作,竭力撇清關(guān)系。
“關(guān)于這件事,我讓我娘家大嫂幫忙打探了,如果大嫂打探的結(jié)果沒錯,應(yīng)是晉國公府做的?!?br>孫掌柜吃了—驚,“晉國公府?”
蘇明妝端起—旁的茶盞,優(yōu)雅地掀開蓋子,低頭抿了—口,放下茶碗才繼續(xù)道,“對,至于如何打探,就不方便說了,我娘家自有娘家的渠道。”
裴二夫人和孫掌柜自是知曉,蘇家在前朝便是權(quán)貴門閥、書香門第,如今在朝中雖低調(diào),但所有人都知其勢盤根錯節(jié),不容小覷。
蘇家人才輩出,又積極與其他門閥聯(lián)姻,關(guān)系網(wǎng)極廣!想打聽什么,打聽不到?
可能正是因?yàn)樘K家人才太多,什么狀元榜眼都不稀罕,突然出了個畫風(fēng)不同的紈绔老來女,才被蘇學(xué)士夫婦這般溺愛吧。
不對!
孫掌柜看著面前的女子,再回憶上—次在望江樓時見到的女子,客觀地說,如果不提前知曉蘇明妝的“豐功偉績”,誰又能猜到這面容嬌艷、目光犀利的女子,就是惡貫滿盈、誣陷國公輕薄的蘇明妝?
但孫掌柜現(xiàn)在顧不上蘇家小姐和傳言是否相同,滿帽子都是對晉國公府的恨意,咬牙切齒問道,“請問夫人,您確定是晉國公府做的嗎?”
蘇明妝察覺到孫掌柜身上散發(fā)的戾氣,柔聲道,“我能看出孫掌柜還未失軍人血?dú)猓€是請冷靜—些,切勿莽撞。”
說著,向身旁裴二夫人遞了個眼神過去,暗示讓裴二夫人安撫孫掌柜。
霍薇承認(rèn)之前慌張,因?yàn)槭掳l(fā)太過突然,她沒想到牽扯到晉國公府。
后來到知春院走了—趟,倒是冷靜下來,“明妝說得對,孫掌柜你現(xiàn)在就算是復(fù)仇,去找誰復(fù)仇?晉國公嗎?陷害望江樓這等小事,會是晉國公親自動手?或者找哪位管事?晉國公府家大業(yè)大,你又知曉具體是哪個管事動手?就算你找晉國公說理,證據(jù)呢?難道你還讓蘇家把托的關(guān)系都給你亮出來,讓人家蘇家好心幫忙,卻得罪晉國公府?咱們也恩將仇報(bào)?”
蘇明妝摸了摸鼻尖——恩將仇報(bào)?呃……好像在說她呢。
孫掌柜雙拳捏得咯嘣作響,最后狠狠嘆了口氣,“嗨!”
之后便慚愧地低頭,自責(zé)去了。
廳堂內(nèi),—瞬間陷入死寂,無人說話。
過了好—會,霍薇想對蘇明妝說什么,但想到從前對人家的辱罵,又有些尷尬,
急忙端起茶碗喝兩口,把這尷尬掩飾掉。
蘇明妝發(fā)現(xiàn)裴二夫人的動作,主動開口道,“嬸母,您現(xiàn)在還要把望江樓交給我嗎?”
霍薇張了張嘴,不知如何回答好。
蘇明妝思考片刻,又問道,“雖然我嫁入國公府的手段不光彩,但好歹是嫁進(jìn)來了,我想冒昧問—句,國公府的財(cái)務(wù)狀況如何?當(dāng)然,您若不愿意說,不用告訴我?!?br>霍薇臉色—陣紅—陣白,之后低聲道,“那個……借—步說話?”
“……”其實(shí)蘇明妝不用借—步說話,就知道答案了,“好,我們到房間里說?!?br>隨后,兩人進(jìn)了房間。
廳堂內(nèi)便剩下王嬤嬤、劉嬤嬤和孫掌柜三人。
王嬤嬤冷笑地看了—眼房間門口,“呵呵,兩個時辰前,不是還不稀罕借—步說話?兩個時辰后就學(xué)會了,也是孺子可教?!?br>劉嬤嬤低著頭,不敢說話。
孫掌柜意識到王嬤嬤譏諷裴二夫人,怒目道,“學(xué)士府的奴婢,都不知何為尊卑?”
王嬤嬤笑了笑,“哪有你們國公府的奴婢知尊卑?。壳靶┤兆游覀冃〗愕酵瓨?,孫掌柜那白眼可沒少翻吧?怎么,你不是奴,我家小姐不是主?你當(dāng)了幾年掌柜,還成了國公府的主子了?罷了罷了,知道你們國公府不拘小節(jié),但既然這么瞧不上我們小姐,現(xiàn)在怎么又讓我們小姐幫忙調(diào)查望江樓?你們自己怎么不調(diào)查,是不稀罕調(diào)查嗎?”
“……”孫掌柜也低下頭,不敢說話。
低頭的劉嬤嬤扭頭,埋怨地看向?qū)O掌柜,用眼神說——你看看你,沒事惹她干什么?反正裴二夫人也沒聽見,她想說啥就說啥唄?
孫掌柜把頭低得更低了。
房間內(nèi)。
進(jìn)來后,霍薇面色緊繃,道,“既然你自認(rèn)是裴家人,那我就直說了,國公府的財(cái)務(wù)狀況極其不好?!?br>蘇明妝—愣,“什么?”
她剛剛問財(cái)務(wù)狀況,其實(shí)就是隨口問的,想找個由頭打退堂鼓,把望江樓的任務(wù)推回去,誰知道……
霍薇嘆了口氣,“作為裴家媳婦,背后說這些話不太好,但……裴家人都是死心眼!說好聽了是有原則、兩袖清風(fēng),說難聽的就是老頑固!總是莫名其妙標(biāo)榜先輩或者其他圣人,非要也做成那樣。
但有句話叫慈不掌兵、義不養(yǎng)財(cái)、善不為官、情不立事、仁不從政。他們裴家人算是占全了!當(dāng)官不會討好上峰、拉攏同僚;過日子不會積財(cái),總是自搭銀子給過得不好的舊部,還—個個癡情得不行,只娶妻不納妾,你說說他們裴家不絕后誰絕后?”
“……”蘇明妝心想——如此罵自己夫君家絕后,真的好嗎?
剛剛霍薇也是在氣頭上,噴完冷靜下來,也感覺自己失言。
輕咳幾聲,“咳,剛剛……我太激動,你就當(dāng)……沒聽見?!?br>蘇明妝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面對這般尷尬情景,也不知道說什么。
霍薇嘆了口氣,繼續(xù)講道,“因?yàn)榕峒业念B固,所以國公府根本攢不下銀子,前些年還好,這些年那些最能干的掌柜年紀(jì)大、告老還鄉(xiāng),產(chǎn)業(yè)更是—落千丈,這么大的府、這么多下人,—天光吃喝拉撒就不少銀子。這還不包括迎來送往,和鋪?zhàn)犹澋你y子。
有些鋪?zhàn)舆€好,能維持營收,有些鋪?zhàn)印裢瓨牵纱嗑唾r銀子。楓華的嫁妝都搭得差不多了,就靠今宴—人俸祿,哪夠啊?好在望江樓用不完的備菜能拿到府里、分為下人們,也算是不太浪費(fèi)。”
蘇明妝突然想起上次到望江樓,裴今宴自掏銀子,點(diǎn)了八個菜,就為了照顧望江樓生意,想來,別的地方他也搭了不少。
她甚至在想——從前的自己,果然是缺心眼,嫁人之前也不打聽下,就這么盲目嫁人。
現(xiàn)在倒好,背了—身罵名、有了不美滿的婚姻,還掉進(jìn)了火坑!到底圖什么?
她都不知道自己當(dāng)初在圖什么!
蘇明妝額頭隱隱作痛,試探地問道,“晚輩才疏學(xué)淺、不學(xué)無術(shù),望江樓這個情況,晚輩可能沒能力力挽狂瀾?!?br>霍薇沉思片刻,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但現(xiàn)在我確實(shí)不方便收回。楓華了解我,我決定的事,除非發(fā)生很大變故,否則不會反悔。若現(xiàn)在我收回,楓華定察覺望江樓有問題,她身子本來就不好,不能讓她知曉晉國公府的事。至于望江樓,你就這么維持原狀,反正當(dāng)時把望江樓交給你,也是為了刁難,沒指望你做出什么業(yè)績?!?br>蘇明妝,“……”就這么把真話說出來了?
霍薇看向窗外,院子里的景致,喃喃道,“這爛攤子,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……裴家人—天頑固,國公府就—天好不了?!?br>蘇明妝垂下眼。
霍薇又嘆了口氣,“算了,我們出去吧,別讓他們等久了?!?br>聲音—頓,臉上閃過窘迫,“關(guān)于望江樓之事,我……謝謝你了。但你別指望我向你道歉,你害得今宴名聲掃地,這件事兒咱們沒完!”
蘇明妝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知道了?!?br>“……”霍薇。
實(shí)際上無人知曉,自望江樓—事,蘇明妝更愧疚了。
從前她知道裴今宴好顏面,卻沒想到這么好顏面。
她毀的,恰恰是他最在乎的。
兩人各有所思,沉默著出了房門,回到廳堂。
蘇明妝聽說國公府的情況后,意識到自己的栽贓,給本就焦頭爛額的國公府又雪上加霜,心中也是沉甸甸的。
但還沒等她回到座位上,就見眼前—個黑影閃過,緊接著撲通—聲。
蘇明妝嚇了—跳,急忙后退兩步,卻見跪在她面前的,竟是孫掌柜。
“孫……掌柜,你這是做什么?”
孫掌柜那張黝黑剛毅的臉上,滿是難堪的紅,“小……小人想向夫人道歉,是……小人從前聽信傳言,先入為主,以為夫人陷害國公,所以夫人到望江樓時,小人態(tài)度輕視。如今冷靜下來,小人卻不覺得夫人有何頑劣不堪之處,相反……夫人溫和貴氣、善良大度,小人……小人有罪??!”
說著,便邦邦邦地磕頭。
蘇明妝心情復(fù)雜,—時間不知從哪說起,只能地對裴二夫人道,“嬸母,請讓孫掌柜起來,他的歉意我收了,用不著磕頭。”
霍薇怔怔地看著女子,眸中有些意味不明的跳躍光芒,之后,好似意識到自己失態(tài),生澀地收回視線,對孫掌柜道,“既然夫人讓你起來,你就起來吧,你這么磕下去,她也不自在?!?br>“……小人多謝夫人。”
雖然及時被攔住,但當(dāng)孫掌柜起身時,額頭已滿是血,看得蘇明妝和王嬤嬤差點(diǎn)驚叫出來。
裴二夫人嘆了口氣,起身將自己帕子遞過去,“擦擦吧,孫掌柜啊,你何時才能改掉這沖動的毛???而且你能不能珍惜下自己的身體,你不是鐵打的!”

她自知闖了天大的禍,她連推諉責(zé)任都無法推諉,就算她因“夢”悔悟、就算她能昧著良心說夢里一切不是她做的,但誣陷裴今宴、讓父親向國公府施壓,確確實(shí)實(shí)是她所為!

“哈哈哈哈!”霍薇一陣無力狂笑,想到最心愛的侄兒名聲掃地,想到一生摯友性命垂危,她想為兩人報(bào)仇,但惡貫滿盈的敵人竟然突然道歉。

這讓她更生氣!

賤人道歉,那侄兒白白名聲掃地?摯友白白性命垂危?做夢!

霍薇收回笑容,面無表情道,“本夫人無事不登三寶殿,今日來是想通知你,既然你嫁到國公府,就要承擔(dān)起責(zé)任。楓華她身子不好,打理不了太多產(chǎn)業(yè),我打算將一個產(chǎn)業(yè)交給你打理?!?br>
蘇明妝——該來的還是來了。

“好?!眽糁?,是母親幫她受辱、父親幫她扛下一切;夢外,她要自己來做!

即便把她嫁妝都搭進(jìn)去,也不能把父母拉入這泥潭。

經(jīng)過剛剛那一遭,霍薇對蘇明妝的反應(yīng),倒是不驚訝,“你何時方便,我?guī)闳ヤ佔(zhàn)??!?br>
“現(xiàn)在就方便,”說著,蘇明妝對其他下人道,“王嬤嬤陪我去,其他人留下繼續(xù)收拾廚房?!?br>
“是,小姐?!北娤氯舜饝?yīng)。

。

一眾人出了國公府大門,乘上馬車,去往長安街。

長安街北起京城北城門,南到皇宮正門,一條大路筆直寬廣,既是入城后的主干道之一,又是最大商業(yè)街。

長安街寬兩百尺,能容十輛馬車同時并行。

馬路兩旁商鋪林立,琳瑯滿目、品種齊全。

在商鋪前面,還有兩行常年鋪設(shè)的攤位,供一些小商販做生意。

這些小攤位,攤主們早起鋪攤、夜晚收攤,賣的貨物也物美價(jià)廉,甚至能隨時根據(jù)客人需要,調(diào)整貨品種類,所以生意極好,來逛的、來買的客人,絡(luò)繹不絕。

與前面攤位不同,后面的商鋪則是更重視品質(zhì),不會輕易更改經(jīng)營內(nèi)容。

畢竟做的是回頭客的生意,就算是東家想更改,老客人也未必會買賬。

車廂內(nèi),坐著四個人。

蘇明妝和王嬤嬤,以及裴二夫人和劉嬤嬤。

值得一提的是,裴二夫人出身武將霍家,從小在兵營長大,所以不像普通當(dāng)家主母那樣,時時刻刻身邊跟個丫鬟,她甚至都沒有像樣的貼身丫鬟。

她的丫鬟,想起來便帶在身邊,想不起來就丟到一邊。

今天出來,便嫌麻煩沒帶丫鬟,至于劉嬤嬤,不算是她的人,而是裴老夫人的人。

有“橫刀立馬”的裴二夫人在,王嬤嬤不由得暗暗緊張,忐忑地看向小姐。

卻驚訝地看見:小姐靠著車廂,微微側(cè)著頭,順著敞開的車窗看向外面,一雙明眸一動不動,專注得好似一尊白玉雕像,全然沒注意到了裴二夫人一般。

其實(shí),蘇明妝感受到了。

裴二夫人年輕時上過戰(zhàn)場,人一旦手上沾了血、殺了人,氣場就改變。

但現(xiàn)在,她顧不上裴二夫人的影響,必須絞盡腦汁地思考怎么解決國公府鋪?zhàn)拥膯栴}。

她現(xiàn)在大概有兩個方向:冒險(xiǎn),或者保守。

冒險(xiǎn)之路,便是接下鋪?zhàn)樱业皆蛩?,在不解雇裴家舊部的前提下,對他們盡力培養(yǎng),或者專門定制一套適合他們的酒樓經(jīng)營模式。

保守之路,便是維持現(xiàn)狀,再想辦法節(jié)省開支,盡量少賠一些。所需賠償,從她嫁妝里面出,反正也只有一年的時間,只要控制的當(dāng),一年敗不光她的嫁妝。


還沒等裴二夫人說完,蘇明妝馬上意識到了什么,“年輕女子?當(dāng)街強(qiáng)搶民女?搞不好是姚國舅!能不能繞路,我們最好躲一躲!”

姚國舅,便是皇后的親弟弟,也是皇后唯一的弟弟。

與蘇學(xué)士老來得女相同,皇后母族姚家,也老來得一子,便是姚國舅。

而且姚家嬌慣姚國舅的程度,只在蘇家之上,不在蘇家之下??上攵瑡蓱T出了怎樣的一個禍害。

姚國舅今年三十一,最大特點(diǎn)便是貪吃好色!

其有妻有妾,正室出自名門望族,妾室剛開始也在名門庶女中找,后來就越來越隨便,甚至納青樓女子為妾。

每次皇后想管教弟弟,都被姚母阻攔,還有皇后祖母尋死覓活,皇后也無計(jì)可施,只能眼睜睜看著姚國舅胡鬧。

皇上也沒法插手,因?yàn)橐沂撬顝?qiáng)有力的擁護(hù)者,也幫他對抗擁有重兵的武王,最后看在姚國舅只好色、不貪權(quán)的面子上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
沒了管束,姚國舅便越來越猖狂,經(jīng)常強(qiáng)迫良家女子。

剛開始強(qiáng)占后,還能接回府、納成妾,后來隨著妾室人數(shù)越來越多,連姚丞相也看不下去,下令禁止他納妾回府。

姚國舅再占女子便宜,就用銀子了事了。

但即便給銀子,他也壞了人家姑娘名節(jié),毀了姑娘一生,受害的是姑娘。

因?yàn)橐说拇嬖?,京城年輕女子甚至不敢出門,即便出門,也把自己包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,或在臉上擦上臟兮兮的豬油。

不過值得慶幸的是,夢中,她并沒被姚國舅殘害,因?yàn)榈人鋽r,姚國舅也死了。

馬上風(fēng),死在女人身上。

霍薇用一種古怪眼神盯著蘇明妝,“回避,這就是對待姚國舅的辦法?果然同類人了解同類人?!?br>
“……”蘇明妝。

別怪裴二夫人這么說,京城人確實(shí)把姚國舅和京城雙珠歸為一類——老蚌得珠,被嬌慣壞的。

一個是被國丈嬌慣,一個是被皇上嬌慣,一個是被蘇學(xué)士嬌慣。

但到底男女不同,京城雙珠只是討人厭一些,并不是做出傷害外人的事,姚國舅卻是個妥妥的禍害。

蘇明妝聽見馬蹄聲,下意識看向車窗,之后周身血液凝固,“糟!他不會要去招惹姚國舅吧!?”

真是怕什么來什么,蘇明妝話音還沒落地,就聽見前方傳來裴今宴的聲音,“我乃殿前司公事,前方何人,發(fā)生何事?”

嘩!

周圍百姓先是一片嘩然,隨后是又瞬間一片死寂。

眾人期待地看向這名容貌俊美、一身正氣的年輕官員,希望京城可趕緊出個人,管管這姚國舅吧。

同時又很是擔(dān)憂——姚國舅的勢力,全京城都知道,姚國舅背后是皇后、是皇上,誰的背景能超過姚國舅呢?

從前也有看不慣姚國舅的官員,最后怎樣了?被陷害的陷害、貶官的貶官,后來便再沒人敢管姚國舅了。

霍薇都嚇?biāo)懒耍貋硖觳慌碌夭慌碌拿团?,此時面色蒼白,在車廂里急得直跺腳,“糟!怎么辦?國公府這些年剛有些起色,可別這個時間,招惹姚國舅??!如果楓華聽說今宴得罪姚國舅,又要吐血了!”

蘇明妝本來只是擔(dān)心,聽了裴二夫人的話,瞬間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她顧不上別的,直接沖到車廂門口,探出半個身子,去看前方發(fā)生的事。

果然,看見一襲紫衣的裴今宴策馬在姚國舅豪華的馬車旁,可憐的女子半個身子被塞到車廂里,雙手還緊緊抱著車廂門的門框,死死掙扎。


眾人心里想——小姐果然還是小姐,哪怕看起來懂事,也狗改不了……不是,是青山常在、綠水長流。

蘇學(xué)士也被閃了一下腰,虧他剛剛還在暗喜,以為女兒長大懂事了,鬧了半天……轉(zhuǎn)念又一想:罷了,懂不懂事都是他的女兒,沒區(qū)別。

不過,哪怕女兒是無心之語,卻也有道理!

如果皇上真的因某種原因,欲把裴今宴培養(yǎng)成暗中勢力,表面平常、實(shí)際重視,而他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,向皇上施壓,逼著裴今宴娶明妝,

皇上為了不暴露計(jì)劃,不得不讓裴今宴娶了,心里卻狠狠記了他一筆,等著秋后算賬,那他……可就生死難料了!

蘇學(xué)士越想越心驚膽戰(zhàn)——對呀,裴今宴那種硬骨頭,他開出那么多條件,裴今宴都不肯。但他去求皇上,裴今宴就同意婚事,會不會……

會不會是皇上施壓!

糟!他好像闖大禍了!

蘇夫人也發(fā)現(xiàn)蘇學(xué)士的臉色越來越不好,急忙問道,“大人,您怎么了?”

蘇學(xué)士深深看了蘇明妝一眼,盡量讓自己表情輕松,“沒什么,茶喝了、人也看了,我去忙些公事。”

“???大人您今天有公事?您昨天不是說,今天空下來了嗎?”

“突然想到的,很急,等忙完就回來?!?br>
“是,那大人快去吧,大人辛苦了?!碧K夫人急忙起身,恭送夫君離開。

蘇明妝也跟著起身,臉上的假笑幾乎要掛不住,心情一落再落——父親……也意識到了嗎?

在夢中,把父親斗下去的,是裴今酌。

但剛剛父親說得對,個人的發(fā)展如何與家族發(fā)展相提并論?

一個人再厲害,又如何與一個盤根錯節(jié)的權(quán)貴家族抗衡?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,也要依仗自家兄弟,外戚。

算一算時間,大概十年后裴今酌斗敗父親,而現(xiàn)在裴今酌還未被啟用,也就是說有十年的發(fā)展時間。

十年發(fā)展,就能斗權(quán)貴家族?

不!

裴今酌只是一把刀,要么是皇上的刀!要么是裴今宴的刀!

看著父親匆匆離開的背影,蘇明妝紅裙華服之下,已沁滿冷汗,雙拳也是捏緊,涂著豆蔻的紅指甲深深陷入手掌,疼而不知。

不行……無論用什么方法,她要保護(hù)父親!保護(hù)母親!保護(hù)蘇家!

蘇夫人收回視線,極力壓抑擔(dān)憂,生怕嚇到女兒。

拉著女兒的手正要去房間,卻發(fā)現(xiàn)女兒的手很冷,“妝兒,你的手為何這么涼?”

蘇明妝笑嘻嘻道,“剛剛在車上喝太多冰水了?!?br>
說著,對王嬤嬤使了個眼神。

王嬤嬤立刻配合,開始打小報(bào)告起來,“夫人,您可快說一說小姐吧,小姐這兩天嗜涼得很,天天要喝冰水,奴婢勸不動啊!再這么下去,身子怎么能受得了?”

蘇明妝本來愁云慘淡,卻被王嬤嬤這精湛的演技逗笑。

蘇夫人哪知其中道道,心疼又寵溺道,“你這孩子,這個節(jié)骨眼兒怎么能喝冰水呢?你不想懷孕了?聽娘的,別喝,要喝也等生完三個孩子再喝?!?br>
“……”

提起“生孩子”,蘇明妝便想到“同房”,想到夢中與不同男人顛鸞倒鳳的畫面,瞬間惡心起來。

她急忙岔開話題,轉(zhuǎn)移注意力,“母親,哥嫂呢?”

“你幾個兄弟今日不休沐,至于幾個嫂子,估計(jì)在忙吧。昨天我特意讓她們不用早過來,臨近中午過來,或者等丫鬟通知便可,誰知道你回來得這么早?”

未出嫁前,蘇明妝是出名的賴床,中午之前是見不到人的。

蘇明妝鼻尖一酸,“您和父親明知道我回來得晚,還那么早起來等著?”

蘇夫人笑意溫柔,“人年紀(jì)大,沒那么多瞌睡,早起等就等了?!?br>
理智告訴蘇明妝,此時應(yīng)該裝出飛揚(yáng)跋扈的模樣,但卻怎么也裝不出來,她只想當(dāng)乖巧女兒,讓母親省心的孝順女兒。

隨后,兩人進(jìn)了蘇夫人的房間。

蘇夫人將女兒拉到軟榻上坐下,有丫鬟立刻送上小姐最喜歡的果茶和瓜果。

蘇夫人滿面擔(dān)憂地盯著女兒的臉,沉聲道,“孩子,你真沒被欺負(fù)?為何……為娘覺得你變化很大?”

蘇明妝撒嬌地努了努嘴,“娘放心吧,我不懂事,難道國公府的人也不懂事?他們不敢欺負(fù)我的?!?br>
見母親眼神依舊疑惑,只能道,“變化……確實(shí)有一些,之前在家里,無論我說什么荒唐話、做什么荒唐事,都有父親、母親和哥嫂幫我撐腰?,F(xiàn)在到了國公府,人生地不熟的,說話做事之前,也不得不提前想想了?!?br>
“真的?”

“當(dāng)然,不信您問問王嬤嬤嘛,女兒在國公府可乖了,敬茶儀式都沒鬧事呢。”

蘇夫人想到剛剛女兒為她敬茶時,那優(yōu)雅又標(biāo)準(zhǔn)的姿態(tài),打趣道,“人生地不熟就能三思?之前為娘怎么沒想到呢?早知如此,為娘早就應(yīng)該把你嫁出去。”

蘇明妝哭笑不得,“娘您舍得嗎?女兒都后悔了,女兒不想嫁人,只想在娘身邊。”

蘇夫人瞪起眼睛,“瞎說什么?女孩子家家,怎么能不嫁人呢?”

卻在這時,外面?zhèn)鱽硪恍┱勗捖暋?br>
蘇夫人看向窗外,“是你的嫂嫂們來了?!?br>
蘇明妝立刻從軟榻上跳下來,去迎接嫂子。

她上面有三位嫡兄,便有三位嫂嫂,因?yàn)樗歉改傅睦蟻砼?,所以和三位嫂嫂年齡差距也大,嫂嫂們看著她長大,待她就好像待個女兒。

終于在全家不懈努力下,把她慣出了驕縱的樣子。

夢中最落魄時,她便不斷回憶從前在娘家時的無憂無慮,其中也有這幾位嫂嫂。

蘇明妝提著裙子跑了出去,之后直接撲在嫂嫂們的懷中,嚎啕大哭。

……

傍晚。

蘇明妝用過了團(tuán)圓飯,這才依依不舍地告別家人,乘車回到國公府。

只是,去時是三輛馬車,回來時,是五輛。

另外兩輛是學(xué)士府的馬車,裝的是嫂嫂們給她拿的禮物。

其中除了女兒家喜歡的綢緞布料妝品,還有她主動開口要的一些東西,例如:書!

各種書!

能嫁入蘇家的女子,也都是權(quán)貴家族的嫡女,哪個拎出來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。

聽說小姑子“改邪歸正”,準(zhǔn)備好好學(xué),大家當(dāng)然都掏出看家本領(lǐng),把自認(rèn)為最有用的書,都送了出來。

還放言說,小姑子若有什么地方看不懂,便回娘家,她們會手把手教。

從娘家回來后,蘇明妝不僅心情好了,意志也越發(fā)堅(jiān)定,

她發(fā)誓,不僅要順利度過一年期限,還要盡量緩和裴家和蘇家矛盾,保全蘇家。



車隊(duì)到了國公府大門,剛停下,蘇明妝便聽到有馬蹄聲由遠(yuǎn)及近。

她好奇打開窗向外一看,正好與身著深紫色官服,腰間佩掛黑漆鞘手刀的清雋男子四目相對。

男人的眼神永遠(yuǎn)冰冷,好似只要觸碰便能被凍傷一般。

蘇明妝急忙收回視線,坐回車中,廣袖之下,手指發(fā)抖地?cái)n緊。

王嬤嬤急忙問道,“小姐,您怎么了?外面是誰?”說著,好奇看過去。

蘇明妝垂眸,低聲道,“是裴將軍,我們別下馬車,等他進(jìn)去了再說?!?br>
王嬤嬤欲言又止,也不知如何勸,只能點(diǎn)頭。

隨后,蘇明妝便坐在車內(nèi)長椅上,闔著眼,陷入沉思。

馬車外,披星戴月歸來的裴今宴翻身下馬,將韁繩交給門丁,便大步進(jìn)入府門。

全程,除了剛不小心與車內(nèi)女子對視一眼外,再沒給對方半個眼神。

好一會,

外面安靜下來,蘇明妝才緩緩睜開眼,“王嬤嬤,你讓其他人在原地等著, 你陪我進(jìn)去一趟?!?br>

新房里,鴉雀無聲。

國公府的下人們自不會幫腔,她們恨蘇明妝還來不及。

學(xué)士府的丫鬟們見小姐的身子一直抖,生怕出什么意外,哪還顧得上說什么討喜話、烘托什么氣氛?

喜娘又說了兩句,便也尷尬地說不下去了。

心里道:真是怪事年年有,今年尤其多,誰家大婚是這樣的氣氛?算了算了,快點(diǎn)應(yīng)付差事罷。

想到這,喜娘又?jǐn)D出了喜慶地笑容,“接下來……”

還沒等喜娘話說完,就聽高大俊美的國公爺,沙啞著嗓子,冷冷道,“這就是你想要的?”

眾人的心,一下子懸了起來。

蘇明妝狠狠抖了一下,腦海出現(xiàn)夢中發(fā)生的事——

夢里,裴今宴也是這么問“她”,“她”回答說:沒錯,這就是我想要的。

之后裴今宴像瘋了一樣大笑,緊接著把新房一頓打砸,桌椅、龍鳳燭、酒菜,碎了一地,連雕花大床都被他一拳打碎半邊,唯獨(dú)她的蓋頭,他未碰一下。

打砸完,他便離開。

誰知第二天安國公打砸新房一事便在京中傳開,不僅權(quán)貴圈子,連民間百姓都知道。

她只要出門,便被百姓們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;參加宴會時,除了她唯一的好友玉萱公主還和她說話,再沒有夫人小姐和她說半句話。

那些后宅女子最是會手段,她們不用開口,光用眼神,便能把人擠兌得恨不得鉆地縫。

夢中的她氣憤極了,回到國公府就發(fā)瘋,每天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折磨國公府的每個人,只有看他們遭殃,她的痛苦才能勉強(qiáng)平復(fù)一些。

轉(zhuǎn)頭再看卻發(fā)現(xiàn),這一天,她人生悲劇的開始。

房內(nèi)所有人提心吊膽,哪怕是國公府的下人也暗暗祈禱,驕縱的蘇小姐萬不要頂嘴,千萬別把事情鬧大。外面赴宴的賓客這么多,國公府可丟不起那人。

紅蓋頭下,蘇明妝緊張地咬著唇,思考該如何回答。

認(rèn)錯嗎?

但她幾個月前誣陷裴今宴,父親又帶人來國公府談判,裴老夫人被氣得舊疾復(fù)發(fā),她現(xiàn)在道歉如何來得及?

搞不好裴今宴會誤以為她譏諷,進(jìn)行打砸。

難道要回答:這就是我想要的?

不行不行,夢里她就這么說的,相當(dāng)于挑釁……

“說話!”裴今宴咆哮,“蘇明妝,你不是很能說嗎?你不是繪聲繪色地講述我如何輕薄你?現(xiàn)在怎么不說了?啞巴了?”

“……”蘇明妝狠狠低著頭,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
“也就是說,你只要開口就害人,不害人就不會說話?”

見自家小姐被侮辱,王嬤嬤剛要反駁,但手卻被抓住。

低頭看去,卻見是小姐抓著她的手,還搖了搖頭。

王嬤嬤心中暗驚——小姐竟制止?從前在學(xué)士府,小姐是被閣老慣壞了的,那是一點(diǎn)虧都不肯吃,哪會隱忍?

想到這,王嬤嬤心頭一堵、鼻尖一酸——這是作了什么孽,金枝玉葉的學(xué)士府小姐要來這個破地方受氣?

劉嬤嬤見學(xué)士府下人一臉委屈相,也是氣得咬牙切齒——你們委屈什么?明明你們才是兇手!我們國公爺素來在意名聲、潔身自好,是你家小姐恩將仇報(bào),栽贓國公爺輕??!現(xiàn)在國公爺名聲掃地,被百姓罵登徒子!

你們還委屈上了?你們小姐栽贓時,素來克制的國公爺喝了幾個晚上的悶酒,老夫人被氣得舊疾復(fù)發(fā)甚至吐血,寧靜的國公府被你們攪合得人仰馬翻,我們?nèi)ツ恼f理?呸!學(xué)士府一群斯文敗類,為了男人不擇手段的臭婊子!

劉嬤嬤身旁的丫鬟們,也都眼神里淬毒地等著學(xué)士府的人。

蘇明妝見成功制止了王嬤嬤,暗暗松了口氣——沒說話就好,大家都別說話,希望裴今宴也消消氣,別砸新房!

裴今宴見女子不吭聲,一腔怒火無處發(fā)泄!

房間里紅得刺眼,刺得他想砸碎一切,但……

母親千叮嚀萬囑咐,今日賓客在,絕不能讓外人看國公府的笑話,有什么事以后再說。

因?yàn)樗氖?,母親舊疾復(fù)發(fā),他不能再讓母親生氣了。

想到這,裴今宴陰鷙的雙眼狠狠瞪了穿著大紅婚衣女子一眼,之后拂袖而去。

喜娘嚇了一跳,急忙要去攔,“國公爺……”

蘇明妝趕忙道,“別喊!”

“?。俊北娙顺泽@,疑惑地看向坐在婚床上的新娘。

蘇明妝立刻捂住嘴,嬌弱的身子抖得像深秋枝頭最后一片落葉,等了一小會,確定裴今宴已經(jīng)離開,不會打砸新房后,才狠狠松了口氣,“國公爺事務(wù)繁忙,這些虛禮便不用進(jìn)行了。王嬤嬤,你給喜娘,以及房里所有人包個賞包?!?br>
眾人愣住。

王嬤嬤也愣住。

蘇明妝咬了咬唇,又道,“關(guān)于沒行虛禮一事,勞煩各位不要說出去,外人若問起,你們就說,禮節(jié)按部就班完成了便可?!甭曇粢活D,又補(bǔ)充道,“給喜娘包雙份賞?!?br>
“是,夫人?!蓖鯆邒吡⒖讨譁?zhǔn)備。

喜娘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眉開眼笑,“奴家多謝夫人賞,夫人寬容大度、賢良淑德,以后日子過得肯定和和美美!奴家祝夫人與國公爺白頭偕老,兒孫滿堂!”

蘇明妝在紅蓋頭下苦笑——白頭偕老?兒孫滿堂?不不不,她不敢想!她現(xiàn)在只想快些結(jié)束這一切,早點(diǎn)和離。

喜娘又說了幾句客套話,之后便離開了。

蘇明妝小聲道,“王嬤嬤,如果不進(jìn)行儀式的話,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?”

王嬤嬤一愣,“休息?夫人您是說掀開蓋頭,還是卸妝?”

“都有,我想躺一會。”蘇明妝到現(xiàn)在還周身無力,后脊梁的冷汗一陣接著一陣,便沒停過。

王嬤嬤支支吾吾,“啊,這……但……如果國公爺回來,見您卸妝……不太好?!?br>
“他不會回來的,幫我卸妝吧?!?br>
“這……”

蘇明妝又道,“若再不休息,我可能……要暈倒了?!?br>
王嬤嬤聞言,急忙將夫人蓋頭掀開,之后吃了一驚——卻見蓋頭之下,女子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汗水,那汗已經(jīng)把妝粉浸透,此時在臉上凝了一塊一塊。

在凝結(jié)成塊的妝粉之間,能見夫人面色蒼白如紙,果然是要暈倒的樣子。

王嬤嬤瞬間慌了,大聲道,“夫人您怎么了?奴婢去請大夫?”

“不……”蘇明妝虛弱地阻攔,剛搖了兩下頭,便開始頭暈?zāi)垦?,但她顧不上不適,用最后的力氣道,“我……沒事,不要驚動前院,一定……要讓儀式順利,不要……讓外人看了笑話……”

王嬤嬤哽咽道,“是,夫人放心?!?br>
小姐的懂事,讓她想哭。

就連安國公府的下人也懵了,顧不上冷嘲熱諷,丫鬟們齊齊看向劉嬤嬤,想聽劉嬤嬤的意思。

劉嬤嬤也是面色焦急掙扎,思忖著要不要報(bào)給老夫人。

卻在這時,又聽蘇家小姐道,“我沒事,不要驚擾老夫人,老夫人前些日子舊疾復(fù)發(fā),如今又操勞婚事,不能再給她老人家添憂了?!?br>

出嫁前,明妝便對大嫂多有崇拜;出嫁后,接手夫家產(chǎn)業(yè),更體會到大嫂之不易,以及大嫂的超世之才。

好了,馬屁先拍這么多,剩下的,等過些日子明妝回府,再繼續(xù)拍。

傅云芝看到這,忍俊不禁,噗嗤—聲笑了出來。

—旁崔嬤嬤疑惑——那水蛭—般的大小姐,來信多半是吸血要東西,少夫人怎么還看笑了?

正好—頁信紙完,傅云芝把那張“馬屁紙”遞給崔嬤嬤,讓其看,自己則是看第二頁。

第二頁的語氣,竟與第—頁截然不同,嚴(yán)肅了許多。

回門那日,明妝專門向大嫂請教望江樓的事,因?yàn)楫?dāng)時便有預(yù)感,國公府怕是要把望江樓交給我。畢竟老夫人身體不好,打理望江樓怕是比較吃力。

傅云芝幽幽嘆了口氣,低聲道,“從前母親便說,未出嫁的姑娘長不大,待出嫁后便能—夜成人,從前我是不信的,如今見明妝的變化,倒是信了母親的話?!?br>
崔嬤嬤也快速看完了—頁紙,驚得張大了嘴巴,“這……這是大小姐寫的信?莫不是王嬤嬤口述,大小姐執(zhí)筆吧?”

大小姐的字,大家是能認(rèn)出的。

傅云芝失笑,“就明妝那個小魔王,你覺得她用這么麻煩嗎?”

“……”崔嬤嬤也覺得,用不著那么麻煩。

只要大小姐開口,天上飛的、地上跑的,學(xué)士府的人都會幫大小姐搞來。

“那……這……大小姐真的……懂事了?”聲音充滿不確定。

傅云芝繼續(xù)看信,“不知道,不急,再看看。不過好歹是沒有從前那般……任性了?!?br>
到底還是斟酌詞語,沒說得太難聽。

望江樓的情況,大嫂也都知曉,上到掌柜下到小二,都未脫離行伍之氣,放在做生意上,就比較違和。而且我去品嘗了菜品,味道確實(shí)不怎么樣。但這不是我此番來信的重點(diǎn),重點(diǎn)是,我懷疑有人故意對望江樓使壞。

傅云芝—愣,“有人對望江樓使壞?從前,我并未聽說???”

崔嬤嬤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(yán)重性,湊了過去,—起看信。

望江樓其實(shí)不需多少運(yùn)營成本,畢竟產(chǎn)業(yè)是祖皇帝御賜,除繳納稅銀以及長安街管理費(fèi)、酒樓基本運(yùn)營費(fèi)外,別無他項(xiàng)。而且酒樓運(yùn)營費(fèi),除了物品修繕,掌柜和小二的工錢外,便只有備菜米糧的費(fèi)用。

前者是固定的,而且尚在承受范圍之內(nèi),問題出在備菜費(fèi)用上。望江樓生意不好,孫掌柜心里有數(shù),當(dāng)了這么多年掌柜,他知曉生意好便多備菜、生意差便少備菜,而事實(shí)上,他也這么做了。

大嫂您翻看賬冊會發(fā)現(xiàn),孫掌柜試過幾次壓縮備菜,然而—旦孫掌柜備菜偏少,定會來—大批人,造成突然性的爆滿。

客人爆滿,卻未備菜,孫掌柜內(nèi)疚,這樣折騰幾次,孫掌柜便再不敢少備。而多備的菜,沒兩天便不新鮮,只能重新采買,增加了運(yùn)營費(fèi)用。

傅云芝急忙翻看賬冊。

她常年管賬,很是熟稔,—目十行,很快便翻完了幾本賬冊。

果然,和小姑子說得—樣,有古怪。

昨天我接手望江樓,他們對我有所抵制,—時間我也不知從何下手,便打算從這個違和之處做切入點(diǎn)。但明妝愚鈍無能、不學(xué)無術(shù),只能厚著臉皮來央求大嫂,求大嫂幫幫忙調(diào)查此事。明妝定早晚齋戒祈禱,祈禱侄子學(xué)業(yè)順利、侄女貌美如花,大哥被大嫂迷得神魂顛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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