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
岑懷景盯著沈知意白凈的臉蛋,好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,沒再說什么。
林嶼舟是在晚上七點多回來的,彼時沈知意已經(jīng)吃過飯,岑懷景臨時接到工作電話,在房間里視頻開會,沈知意一個人在院子里坐著。
身后響起腳步聲,沈知意回頭,視線忽然定住。
林嶼舟穿著黑色的風(fēng)衣外套,里面裹著白色襯衫和馬甲,歲月在他的臉上并沒有留下太多痕跡,反倒顯得他的五官更加分明。
沈知意起身,跑了過去。
兩年里,無數(shù)個瞬間,沈知意幻想過這么畫面。
如今,她終于如愿以償。
女人嬌軟的手臂纏上林嶼舟的腰,白凈的臉蛋隔著衣服抵在他的胸膛。
她甚至,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。
林嶼舟蹙眉看著懷中的女人,頭隱隱作痛。
他輕輕蹙眉,把女人從懷里拽開,“你是誰?”
沈知意一怔,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林嶼舟,一時間竟忘了反應(yīng),只張了張嘴,發(fā)出了一個單薄的啊字。
林嶼舟看著沈知意的臉蛋,覺得有些熟悉,但是在記憶中并找不到這張面孔的模樣。
他輕輕蹙眉,“啞巴?”
沈知意面色呆了下,忙拿出手機打字。
林嶼舟稍稍側(cè)身,看著女孩低頭擺弄手機的動作,沒多關(guān)注,只撫弄了下被弄褶皺的襯衫和衣袖,徑直從沈知意身側(cè)走過。
沈知意打好字抬頭,身側(cè)男人已經(jīng)走了好遠。
她追上去,拽住他的手,舉起手機,示意他看。
我不是啞巴,我是你的妻子,沈知意。
林嶼舟盯著屏幕,呢喃念了一遍名字,“沈知……意?”
沈知意希冀點頭,期待著男人回答。
“嶼舟?!?br>這時,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,一個穿著煙灰色旗袍的女人,留著干脆利落的短發(fā),徑直走到了沈知意和林嶼舟面前。
她攀上林嶼舟手臂,看向沈知意,“這是誰?”答案答案林嶼舟聲線淡淡,“一個啞巴?!?br>“啞巴?”
江婉卿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,看到她那張臉的時間,表情呆住。
她笑了下,“是沈小姐啊。”
沈知意一怔,低頭打字,你認識我?
江婉卿微笑點頭,“老夫人之前跟我提起過你。”
沈知意眨眨眼,看著搭在林嶼舟臂彎上女人纖細的手臂,一瞬間抿唇不知道該打什么字。
“好了,時間不早了,”江婉卿溫柔的看向林嶼舟,“老夫人還等著我們過去呢,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。”
林嶼舟嗯了一聲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沈知意看著兩個人的背影,抬腳想攔,但是卻停下了。
她失落的垂下眼睛,攪動著手指。
岑懷景拿著外套過來,看到沈知意一個人站在庭院中,主動走了過去。
“站在這里做什么?”
沈知意抬頭,沖岑懷景笑了下,搖頭。
岑懷景把外套披在她身上,“林嶼舟回來了,老夫人讓我們過去。”
沈知意一怔,盯著岑懷景看了好幾秒,然后低頭打字。
我剛才已經(jīng)見過他了。
岑懷景愣住,看向四周,“在哪里見的?”
沈知意指了指腳下,然后用手做了一個走路的姿勢,朝著剛才林嶼舟消失的廊院示意、岑懷景并沒有驚訝,只是嗯了一聲,“那還去前廳見他嗎?”
沈知意點點頭,有些事,我必須問清楚。
是記得,還是不記得。
即便是另有新歡,她也需要一個答案。
只是這個答案在不在自己的承受范圍之內(nèi),她自己也不知道,畢竟這兩年來在國外的日日夜夜,她想他想的發(fā)瘋。
岑懷景嗯了一聲,“那就問?!?br>兩個人從庭院回到客廳,林老夫人在主位的太師椅上坐著。
林嶼舟和江婉卿坐在左側(cè)的椅子上。
林老夫人笑著沖沈知意招手,“知知,快過來。”
沈知意點點頭,走過去。
期間路過林嶼舟身邊,她側(cè)眸看了他一眼,這才在林老夫人身邊站定。
林老夫人拉住她的手,看向江婉卿。
“婉卿,她就是沈知意,我之前跟你提起過?!?br>江婉卿點頭,微笑道,“剛才我和嶼舟在回來的路上碰見了沈小姐,還打過招呼?!?br>林老夫人點點頭,抬頭看向沈知意。
沈知意在林老夫人身邊站著,可她的眼里卻只容得下一個人。
她嘆了口氣,“婉卿,你陪我去換身衣服。”
江婉卿點頭,看向林嶼舟,“嶼舟,我陪奶奶去換身衣服,一會兒就回來?!?br>林嶼舟嗯了一聲,端起桌上的茶杯。
林老夫人走之前,拍了拍沈知意的手,微笑道,“既然見到了,有什么事情你們兩個說清楚,免得夜長夢多。”
沈知意點點頭,不能說話,只能表以微笑。
林老夫人走后,客廳瞬間空了下來。
林嶼舟放下茶杯,“我之前和沈小姐認識?”
沈知意一怔,想點頭卻不敢,只能無助的看向岑懷景。
“林先生,”岑懷景唇瓣挑起了一抹譏誚,“你身邊這位沈小姐,是你兩年前的結(jié)發(fā)夫妻,你曾經(jīng)一度為了她要死要活,甚至不惜自殺?!?br>林嶼舟眉心不悅擰七,看向沈知意。
“我不記得了?!?br>他垂下眼瞼,語氣淡淡,目光也沒有在沈知意身上停留。
沈知意想過很多次兩個人重逢見面的場景,或是喜極而泣,或是抱的昏天暗地。
卻從未想過,會是如今這般模樣。
他不記得她。
沈知意繃著指節(jié)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,只能一眨不眨的看著林嶼舟,看著這張日思夜想了多年,記憶中從未忘卻的臉。
岑懷景端起桌上的茶杯,用茶蓋撥弄茶水上浮動的茶葉。
“是不記得,還是不想記得?!?br>他哼笑了一聲,低頭喝茶。
林嶼舟抬眸,盯著岑懷景,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,”他看向沈知意,“我怎么會允許我的妻子,跟別的那人在一起?”
他的氣場壓迫,語氣逼人。
沈知意知道,他說的男人,指的是岑懷景。
她抬眸,怔怔的盯著林嶼舟。
“很難理解嗎?”
岑懷景挑唇,語氣淡淡,“你為了她要死要活,但是你卻忘記了她,她無處可去,只能來找我?!?br>林嶼舟語氣冷漠,“我在江城兩年,從未見過她?!?br>岑懷景嗤,“她這兩年在國外。”
頓了頓,放下茶杯哦了一聲,“不對,準確來說,應(yīng)該是被囚禁在了國外?!?br>林嶼舟蹙眉,“囚禁?”
聽到囚禁兩個字,沈知意放在身側(cè)的手本能收緊。
岑懷景盯著林嶼舟的表情,微笑道,“這件事說來話長,林先生未必有興趣聽下去?!?br>林嶼舟抬眸,看向沈知意,明明面前的女人自己完全沒有記憶,但是心臟處卻隱隱作痛,像是缺失了什么。
“我的確有過一個妻子。”
他從容道,“不過她已經(jīng)死了?!?br>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平淡,眉梢并沒有太大的波瀾起伏。
沈知意卻愣怔不已。
“嗤,”岑懷景輕笑,語氣玩味,“知知,看來你苦苦在國外支撐的兩年,好像對于某人來說,并沒有任何意義?!?br>沈知意抿唇,固執(zhí)搖頭。
她低頭,拿出手機打字,然后遞到岑懷景面前。
懷景哥,你先出去,我跟他說。
岑懷景怔了下,眸光意味不明的掃過林嶼舟,寵溺的揉了揉沈知意的腦袋。
“好,那我在外面等你?!?br>岑懷景走周,客廳里只剩下了沈知意和林嶼舟兩個人。
沈知意想打字,卻又不知道打些什么,屬于兩個人的過去太多,她想要告訴他的事情也太多,自己的疑問也太多。
這些,都是打字解釋不了的。
她張了張嘴巴,努力發(fā)出聲音,可還是只有一個單薄的啊字。
林嶼舟蹙眉睨了她一眼,從太師椅上起來。
“沈小姐,我沒有時間跟你浪費?!?br>他垂下眼瞼,聲音寡淡,“沒什么事的話,還請你回去?!?br>他轉(zhuǎn)身,徑直往外走。
沈知意看著他的背影,一時間著急不已,最后只能紅著眼睛追上去,跌跌撞撞抱上男人的腰,臉頰埋抵在他的后背。
啞巴啞巴林嶼舟腳步頓住,垂眸看著纏在自己腰間的手。
過分的白,過分的細。
他蹙眉,“沈小姐,請你自重?!?br>沈知意臉蛋藏在林嶼舟后背,非但沒有松開,反而更加抱緊了他的腰。
林嶼舟蹙眉,抓住女人的手,毫不客氣推開。
沈知意猝不及防后退兩步,抬眸看著男人冷漠的臉龐,眼神有片刻的愣怔,他的眼里不止有不快,還有嫌棄。
她站在原地,搖頭,想說話,可什么也說不出來。
最后,眼淚洶涌而出。
她抬手抹了抹,不想讓林嶼舟看到,但是眼淚卻越來越多。
林嶼舟盯著女人滿是淚痕的臉頰,心臟狠狠抽痛。
他抬手,摸上她的臉。
沈知意一怔,一時之間忘記了哭,只怔怔的抬眸看著男人英俊的臉龐。
她抓住他的手,放在自己臉上。
林嶼舟蜷縮了下指節(jié),恍然回神,把手蜷了回去。
“沈小姐,女人的眼淚對我沒用?!?br>他轉(zhuǎn)身,徑直往外走。
沈知意失落了兩秒,快速跟上,期間走到門口的時候沒注意到門檻,整個人往前趔趄了一下,徑直摔倒在地。
她再起身,林嶼舟已經(jīng)走遠了。
她低著腦袋,撐在地上看著冰冷的地磚,眼前逐漸氤氳起一層霧氣。
岑懷景嘆了口氣,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。
本來想晚點告訴你的。
他抱她在旁邊廊亭的長椅上,在她面前蹲下,“但是你這么著急想見到他,我不忍心破壞,所以才帶你過來。”
他笑了一聲,低頭檢查她的腳踝,“早知道,我就不該帶你過來?!?br>沈知意抓住岑懷景的手臂,固執(zhí)搖頭。
岑懷景無奈,“你是想說,其實你應(yīng)該過來?”
沈知意點點頭。
岑懷景扯唇笑,“可是他不記得你了。”
沈知意抿唇,底下腦袋,從兜里拿出手機,打字。
但是我見到他了。
她臉上帶起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