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雪的眼睛沒有了瞳孔,變成了一片黑色,像是失了魂魄,陰森森的站在陸宴身后!
她雙手操著一把黑金短刀,高高地舉起,對準陸宴的后心窩子——
姜酒帶著一個礦泉水瓶子,撒手一潑,咒水猛地撲向陸雪。
陸雪猝不及防,被咒水潑了滿頭,當即發(fā)出劇烈的慘叫聲,她站在原地吼叫,身上冒出黑色的煙霧,黑煙之中,一道紅影分離出來,直接沖向陸宴,伴隨著憤怒瘋狂的叫聲:
“昏君,拿命來!”
是厲鬼!
姜酒眼睛都不帶眨的,只是極快的抓過陸宴的手腕,將他往身后一帶,陸宴順勢被她護在了身后。
她毫無懼色,手中多出一道黃符,兩指并攏在空中輕輕一晃,嘴里輕喝:“護!”
符篆化作灰燼消失,環(huán)繞著兩人,卻起了一層尋常人肉眼不可見的金色屏障,屏障上還有佛經書寫。
紅影這一撲,非但沒有碰到兩人,反被屏障反彈開,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后,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陸宴被姜酒強行護在身后,被金光暈染的眸子里劃過一抹微光。
他嗓音沉沉的:“原來是高人?!?br>
姜酒目不斜視:“你開了天眼?!?br>
所謂開天眼,便是能見到人界以外的世界。
不僅僅是鬼,也有各種妖物,精怪。
陸宴說:“天生能見。”
天生?
姜酒定睛看了陸宴一眼。
開天眼者,萬里無一,得道高人通過修煉偶得開天眼的機會,已屬難得,天生天眼,除了她,還是第一次見。
金光已滅,黑漆漆的,看不清他的臉,只感觸到男人俊朗的輪廓。
“我怎么在地上……”
摔倒在地的陸雪緩過勁來了,摸著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,突然尖叫:
“女鬼!女鬼放開我哥哥!”
姜酒這才想起,鬼都不見了,她還拽著陸宴,連忙松開手。
糟糕,竟穿著嫁衣被夫君以外的男人碰了!
陸宴上前攙扶起妹妹:“小雪,別緊張,她不是鬼,你怎么樣?”
“怎么樣?沒怎么樣啊,哥哥我怎么在地上?”
陸宴說:“你被鬼附身了。”
陸雪:“???!我被鬼附身?怎么可能,我?guī)Я藦執(zhí)鞄熃o的法器,還能被鬼附身?!”
“你不會是說你手腕上那串珠子吧?!苯朴挠牡恼f,“正是這串珠子,讓鬼有了可乘之機?!?br>
陸雪說:“什么意思?”
姜酒說:“佛珠是可以辟邪,但你手上的珠子被牛眼淚浸泡過,非但不能辟邪,反而會讓佩戴者的靈魂與肉體產生縫隙,讓鬼輕易上身?!?br>
“鬼可不是誰的身都能上的,若是身體健康的人,肉身和靈魂非常緊密,鬼上不了?!?br>
陸雪的眼睛瞪的大大的,像是聽不明白姜酒在說什么。
陸宴說:“你是說…張?zhí)鞄熓枪室饨o機會,想讓女鬼附身我妹妹?”
陸雪激動地說:“他想害我哥哥?!”
“還有這把匕首。”
姜酒撿起掉在地上的短刀,猛地抽了出來,黑色的光反射在臉上。
“材料很特別,不是普通的刀,這是一件法器,但一時我也辨不出是什么,你們暫時就不要用了?!?br>
三人正交流,身后突然傳來咯咯咯的聲音,像是老鼠在磨牙,氣氛又變得詭異的要命。
陸雪害怕的躲到了陸宴的身后:“又來了,她又來了,嗚嗚嗚…哥哥…”
姜酒道:“我去解決,別出來?!?br>
她退出包間,同時把門關上。
明明開了空調,外面溫度卻低的嚇人,一陣陣的寒氣從四面八方涌入,似乎要把整個車廂都冰封起來。
姜酒眼睛一眨,她的瞳孔顏色便變成了熾熱的紅,視野范圍內,空氣里的每一粒分子都變得清晰起來。
一道紅色身影,立在不遠的地方,是個女人,穿著古代制式的奇怪盔甲,長發(fā)濃密又綿長,亂七八糟的披在肩上,身上散發(fā)著滲人的黑氣。
姜酒一眼就能看出,這是一只活了很久很久,怨氣很深很深的鬼。
姜酒與紅影各立走廊兩端,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,片刻后,紅影才怨恨的說:“我與你素無冤仇,你竟敢壞我的事…”
姜酒清眸一眨,說:“我與你素無冤仇,你竟敢觸我的霉頭?!?br>
紅影冷笑:“我觸你的霉頭?”
姜酒說:“看不出來?我要去結婚,路上不想見血,否則,我也不想管這檔子事?!?br>
紅影:“你還想結婚?哈哈哈,你壞了我的事,我要讓你紅事變白事!”
她狂笑著,身影不動,頭發(fā)和指甲卻瘋長,長到了恐怖的程度,長發(fā)化作千根針,梨花暴雨般向姜酒刺來,碰到就會被刺成馬蜂窩!
姜酒面不改色,手中捻起符文:“護!”
金色屏障再次立起,黑發(fā)化成的細針無法侵入,只能在屏障外打的叮當作響,姜酒取出第二枚符篆,指尖一晃,符篆化作凌厲長鞭,鞭子向紅影抽去。
紅影側身一閃,躲過了一鞭,重重的摔在車壁上。
姜酒迅速掏出第三個符篆,凌空擊中了紅影:“定!”
紅影瞬間動彈不得!
定身符是姜酒的拿手好戲,雖然持續(xù)時間不長,但卻是偷襲的絕佳手腕。
任你多么厲害的鬼,定住之后,便任她揉捏了。
定住之后,姜酒正準備結果了她,包間門突然拉開,陸宴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走廊上:“姜小姐。”
姜酒心念一動,符咒不穩(wěn),女鬼猛地掙脫了定身符,又不見了。
姜酒皺了皺眉:“你怎么出來了?”
陸宴說:“……我想和你說,天要亮了,這里人多,動靜別鬧的太大。”
天正一點點的亮起來。
姜酒有些懷疑的看著他。
陸宴說:“放心,她只想殺我,不會害別人。”
姜酒:“你怎么知道?”
陸宴說:“她跟了我十幾年。”
姜酒說:“你欠人家的?”
陸宴說:“不清楚?!?br>
姜酒說:“怎么能不清楚?既然欠人家的,就要還,還清了,人家就不跟著你了?!?br>
這句話很樸素,但她說的很有信念。
陸宴若有所思。
上方,傳來列車入站的廣播。
“你好自為之?!?br>
姜酒覺得其中有隱情,但也沒再多話,推著行李箱,便下了車。
陸雪也拿著行李從包間出來,見陸宴還站在原地,手里拿著一個東西在看:“哥哥,這是什么?”
陸宴說:“剛剛她走的時候,從衣服里掉出來的?!?br>
是一張紅色的硬紙。
寫著四個字:
【合婚庚帖】
打開來,赫然跳出兩個字。
【姜酒】
【陸宴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