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別是梁珂阿離的現(xiàn)代都市小說《全章閱讀離世歡》,由網(wǎng)絡作家“雪天吃雪糕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梁珂阿離是古代言情《離世歡》中涉及到的靈魂人物,二人之間的情感糾葛看點十足,作者“雪天吃雪糕”正在潛心更新后續(xù)情節(jié)中,梗概:不去多想。太醫(yī)在為梁柯把脈的時候很仔細,想要將她的情況知道得清清楚楚。過了許久,太醫(yī)輕輕放下梁柯的手,為她止血扎針,一切都穩(wěn)定下來了,他輕手輕腳離開床邊,再次來到宇文離的跟前,神色有些慌張,稟報道:“郡主先前已經(jīng)懷孕了?!鳖D了頓,又瞧了宇文離一眼,“先前日日取血,郡主的身體就已經(jīng)變得很虛弱了,而且身體本就體寒,又吃了性寒的食物,所以身體受不住才導致小產(chǎn)的?!敝皇?,太醫(yī)心中還是有所疑......
《全章閱讀離世歡》精彩片段
宇文離一步步走近,步子此時變得沉重,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,從門口移至屋中,用的是最慢的速度。他離她的床邊還隔著一段距離,即使這么遠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。突然地,他愣愣地站在原地,眼中是那躺在血泊中的梁柯。
這一瞬間,宇文離的大腦是空白的,方才他還以為那太監(jiān)是在夸大其詞,血流成河豈不太夸張,可是此時看著她,他竟然覺得,根本一點兒也不夸張。
現(xiàn)在,梁柯已經(jīng)昏迷不醒了,整張臉是慘白的,頭上全是汗,臉上全是淚,讓人看著不由得心疼。他看著這樣的她,說不出來話,心中泛著酸楚,心也像被掏走了一樣,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。過了一瞬,他回過神來,一動未動,只是喊道:“去叫太醫(yī)!”
她昏迷著,可是眉頭依舊皺著,眼睛緊閉著,嘴里好像還在無聲地喃喃著什么,他想聽一聽,卻聽不清,因為她根本沒說出聲音來。想必這就是那取血太監(jiān)眼里的半昏迷的樣子吧,看著她的模樣,他竟然有種似乎能感同身受的感覺,他知道,她此時的心里一定是很難過的。
常喜與那取血太監(jiān)才剛剛趕到冷宮外,不一會兒,便聽見了宇文離的聲音,于是常喜便只好應下,然后立馬折去往太醫(yī)院,去請?zhí)t(yī)去了。
殷紅的血映入宇文離的眼睛里,刺鼻的血腥味鉆入宇文離的鼻子,讓他竟然轉(zhuǎn)過頭,再不忍去看,從前他也曾上戰(zhàn)場殺敵無數(shù),血腥場面見了那么多,早就沒有感覺了,即使再見到應該也是麻木的才對,更何況是與他無關(guān)的人。可是今日,他看著渾身是血的梁柯,心中竟然諸多不忍,他不忍去看梁柯的臉,不忍再去想梁柯此時心中的痛,也不忍去想梁柯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事,又為什么會變成現(xiàn)在他眼前的這個樣子……
太醫(yī)到了,看了一眼愣怔出神的宇文離,便行了一個禮。宇文離見了,沒有多等,立馬說:“去看看她?!敝皇锹曇粲行┙┯?,怕是在強忍著心中的一切,怕被人聽出來。
聞言,太醫(yī)便點了點頭,說道:“是,臣這就去給郡主察看?!闭f完,他便略微加快了步子,走到梁柯床邊,看著梁柯的這副樣子,太醫(yī)著實也是驚了一下。然而,他立馬恢復正常,拿起梁柯的那只沒有受傷的手,將他自己的手放在了梁柯的手腕上為她把脈。
太醫(yī)來了,梁柯便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吧,宇文離安慰著自己,讓自己不去多想。太醫(yī)在為梁柯把脈的時候很仔細,想要將她的情況知道得清清楚楚。
過了許久,太醫(yī)輕輕放下梁柯的手,為她止血扎針,一切都穩(wěn)定下來了,他輕手輕腳離開床邊,再次來到宇文離的跟前,神色有些慌張,稟報道:“郡主先前已經(jīng)懷孕了?!鳖D了頓,又瞧了宇文離一眼,“先前日日取血,郡主的身體就已經(jīng)變得很虛弱了,而且身體本就體寒,又吃了性寒的食物,所以身體受不住才導致小產(chǎn)的。”只是,太醫(yī)心中還是有所疑惑的,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性寒的食物,竟然讓她出血這么多,若是真的對她不管不顧,她的生命是會有危險的,很有可能因為出血過多而死。
她真的懷孕了……上次她同他說的時候,他并沒有相信,原來,是真的。她竟然懷孕了……而如今,她又小產(chǎn)了。
每日取血,必然會導致身體虛弱,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,原來,一開始她就知道了結(jié)果。他忽然明白了一切,有些黯然神傷,不知覺地扯出一個笑,像是在自嘲。
不過,食物……宇文離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樣,突然抬眼,看著太醫(yī),反問:“性寒的食物?”
聽見宇文離話中的疑惑,太醫(yī)立馬點了點頭,道是。在聽到太醫(yī)的肯定的時候,宇文離有一些懷疑的神色在閃爍。
宇文離對醫(yī)藥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,于是太醫(yī)便將涼性食物和溫性食物皆列舉了一番,正當太醫(yī)說著的時候,他眉頭一皺,繼而轉(zhuǎn)頭,向太醫(yī)問道:“蓮子是否是涼性食物?”
蓮子正是涼性食物,宇文離這么一問,太醫(yī)便答道:“是?!?br>
“那百合呢?”聽到答案之后,還沒有等到太醫(yī)繼續(xù)說,宇文離便又問了出來。
“也是?!碧t(yī)回答著十分篤定地回答,他可不敢忽悠皇上。
“那百合蓮子粥呢?”
“此物乃寒上加寒。”
蓮子是涼性食物,百合也是,百合蓮子粥更是寒上加寒,那便說明梁柯其實吃了百合蓮子粥,所以才小產(chǎn)的。百合蓮子粥是白娉婷送來的,宇文離不禁立馬便想到了他的皇后,可是立馬他又將懷疑的念頭打消,心道:不會的,娉婷一定是無心之失。
梁柯懷孕的事情根本沒有人會知道,宇文離以為,白娉婷一定是因為不知道,所以才熬了百合蓮子粥給梁柯,這一切都是誤會,都是白娉婷的無心之失,她絕對不可能是故意的。
剛剛聽到宇文離說出了百合蓮子粥,太醫(yī)這才想起來問:“郡主吃過百合蓮子粥?”如果是因為這樣的話,太醫(yī)的疑慮才得到了解答,這百合蓮子粥懷有身孕的人可是吃不得的呀……
宇文離聞言,好像沒聽見一樣,并沒有搭理太醫(yī),不過他這也算是默認了,他心中想的全是白娉婷和那碗蓮子粥,頓時他有些后悔,后悔自己也許不應該逼梁柯吃下那碗百合蓮子粥,她的孩子會沒有,多半也有他的原因。
他默認,太醫(yī)便深深嘆了一口氣,一副可惜的樣子,心中應該盡是對那床上躺著的那位的憐憫之情。畢竟,一不小心,一眼百合蓮子粥便奪走了她孩子的性命,她自己也定是受了不少苦的。
太醫(yī)十分惋惜地說:“這體寒之人是斷斷不能吃百合蓮子粥這種寒上加寒的食物的?!?br>
在太醫(yī)的話語間,宇文離不禁看向床上梁柯那副難受的樣子,心中的也全部都是對她的憐憫。
幾乎是瞬間,城門外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呼喊聲:“宇文將軍萬歲!宇文將軍萬歲!”
梁珂吃力的抬眼看去,只見那個之前在她心中如神抵一般的男子,此時卻冷冷的站在她的腳下,她喉嚨嘶啞,笑著看向他,“宇文離,你現(xiàn)在滿意了么?”
許久,她才得到他的回答。
“這,是你應得的!”
世人都以為宇文離登基后,為了穩(wěn)定民心,一定會娶前朝公主,卻不想,鳳冠霞帔竟然戴在了前朝寵妃白娉婷的頭上!
眾臣極力上書反對,左相吳子涵在朝堂上甚至以死明鑒,卻仍拉不回這位帝王的心,一句,“難道你們要朕娶那個不知在何處失了名節(jié)的前朝公主,讓那個孽子繼承朕的帝位?”
眾臣啞口無言,這前朝公主的名聲確實是慘了點,而這白娉婷雖然是前朝皇帝的寵妃,但是卻并無子嗣,其兄長白靖更是驍勇將軍,手握軍權(quán)十萬,此舉也是收服軍心所在,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面。
聽著城墻外鑼鼓喧天,正蹲在浣衣局衣服堆里的梁珂抬起頭來,原本青蔥的玉指此時已經(jīng)紅的跟蘿卜一般,雙眼似是蒙上了一層迷霧,嘴角輕扯呢喃,似是說給旁人,又似是說給自己聽,“你,終于如愿以償了。”
“嗚嗚!”
突然傳來一聲嗚咽,回頭看去,只見正躺在衣服堆里的孩子正吃力的向她揮著小拳,只是,喉嚨上那抹猙獰的刀痕卻再也去不掉。
是了,那一劍并沒有要了她兒子的命,卻破壞了孩子的聲帶。
她急忙蹭干凈了手上的水漬,去哄襁褓中的孩子,可是卻不知道怎么了,向來乖巧懂事的小家伙今天卻格外鬧人,她怎么也哄不好。
猜測孩子可能是餓了,梁珂抿唇,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放到了孩子的嘴里,這才止住了孩子的哭聲。
她來到浣衣局已經(jīng)有大半個月了,從小生在宮中,她自然知道人情冷暖,她自己都吃不飽,又怎么可能喂養(yǎng)孩子,更別說有乳娘了。
“砰!”
院門突然被踹開,幾個提刀的侍衛(wèi)沖了進來。
不明所以的梁珂急忙抱著孩子躲到了墻角,“你們……你們要干什么?”
只見其中兩個侍衛(wèi)不用分說的就上來搶她懷中的孩子。
一個滿身傷痕的女子那里是兩個成年侍衛(wèi)的對手,很快,孩子就落入到了對方的手中。
“放開,放開!你們憑什么搶我的孩子!是誰派你們來的?”
再也顧不得公主的矜持,不對,早在城破的那一天,她就已經(jīng)失去了這個奢侈的東西,她被侍衛(wèi)一腳踹翻在地,腹部抽痛的她冷汗直冒。
剛生產(chǎn)完她就經(jīng)歷了喪國之痛,接著她又被壓倒浣衣局用冷水洗衣服,早就落下了一身的毛病。
剛剛開始她還是倔強的,但還是耐不住嬤嬤手中的鞭子,就算她受的住,她襁褓中的孩子也是受不住的,她曾心里暗自乞求那個男人不會太絕情,可是最后他都沒有出現(xiàn),那一通鞭打,打碎了她全部的高傲,以及一顆早就破碎不堪的心。
“是朕!”
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,眾侍衛(wèi)急忙跪了一地。
梁珂渾身一震,猛然抬頭就見到一個明黃的身影走進了院中。
“宇文離?你怎么會來?”
今日不是他跟白娉婷的大婚么?
“朕怎么就來不得了?”宇文離步步緊逼,嘴角掛著一抹不知名的笑容,將她堵在了屋檐下,氣息吹過她的耳旁,梁珂不禁顫抖,“現(xiàn)在整個大梁都是朕的,區(qū)區(qū)一個浣衣局,朕怎么就來不得了?”
熟悉的氣息讓梁珂渾身顫栗,就算她再怎么告訴自己她已經(jīng)不愛這個男人了,可是她身體的本能反應卻從來不會騙人,看著眼前那張近在咫尺的臉,她的思緒漸漸飛遠。
那一年,她剛剛笈并,作為皇城里唯一的公主,她更是備受父皇寵溺,當天舉國同慶,宴席大擺三天三夜,也就是在那次笄禮上,她見到了這個俊朗風逸的男子。
一見傾心,再見奪魂。
當時的宇文離是大梁最年輕的左相,備受父皇重視,奈何此人生性孤高,更是鋒芒畢露,父皇在奸佞的茍言下漸漸也覺得此人狼子野心,于是盡管不舍他的才華,但還是慢慢疏遠,收回其手中的實權(quán)。
那時的宇文離是狼狽的,孤獨的,但是他不流于世的氣質(zhì)卻深深地吸引著她,所以當她父皇問她想要什么笈并禮的時候,她毫不猶豫的伸手指向了他。
聽著父皇和文武百官的調(diào)笑,她當時羞紅了臉,跺著腳看向他,她的父皇卻也當即為她下旨賜了婚。
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,這個男人在短暫的愣神之后,竟然滿臉嘲諷,恭敬地跪在大殿上。
她永遠忘不了那日這個男人絕情的話。
“皇上恕罪,臣已經(jīng)有了心愛之人,公主身份尊貴,臣自是配不上的,請皇上三思。”
那一天,她的父皇被拂了面子,龍顏震怒那一天他被罷黜左相之職,貶為千夫長;也是從那一天開始,大梁國的公主開始淪為笑話!
“嘶——”
頜上的劇痛拉回了她的思緒,只見面前的男人正滿臉憤怒的瞪著她,“娉婷跟朕說,稚子無罪,她愿意代為撫養(yǎng)你的孩子!”
猛地甩開她,接過一旁侍衛(wèi)遞過來的手帕,他像是碰了什么不潔的東西般,優(yōu)雅的擦拭雙手,隨意的說道:“前朝公主梁珂,謝恩吧,不要誤了朕和皇后的時辰?!?br>
說完,他就將帕子甩到了他的臉上。
帕子滑落,露出了梁珂那張蒼白的臉,她顫抖著唇瓣,跪在了他的腳胖,像是最卑微的婢女般,拽住他的袍角。
“阿,皇上,奴婢求您?!睖I水順著眼見臉頰砸到了她膝下的雪中,她渾身顫抖。
“瑤兒是我的命,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啊,要是落進了白后的手中,一定活不過……”
“啪!”
話還未玩,宇文離一個巴掌便將她打倒在地。
一個人影偷偷潛入冷宮,進入了梁柯的房間,只不過這一切梁柯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她躺在那兒已經(jīng)快要睡著,因為她太累了。
人影慢慢靠近梁柯,輕手輕腳,害怕打擾到她,他越走越近,看著她。這時候,梁柯也注意到了屋子里進來了一個人,也看清了來人是明武,可是她卻一動未動,沒做出反應,也沒有說話,看得明武有些害怕,不知道她這是怎么了。
明武愣了許久,于是叫著她:“公主。”可是梁柯依舊是那個樣子,像塊木頭一樣,像聽不見一樣,甚至有些像……
他伸出手向前探去,想要看看梁柯怎么了,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臉,卻感到濕了一片,他將手抽回來,在黑暗中看著自己的手,一個念頭涌入他的腦中。
血?
頓時,恐懼襲上明武的心頭,梁柯的臉上怎么會有血,難道……
不!
他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答案,轉(zhuǎn)身便要去點燈,看看她究竟怎么了。兩步他便走到了桌前,拿起燭臺,吹燃火折子,剛要點,梁柯卻突然開口,說道:“不要?!?br>
聽見她的聲音,他立馬回頭,看見她臉上的不是血,才放下了心,立馬熄滅了火折子。他看見她臉上的是淚,她哭了嗎?于是忍不住問:“你哭了?”
或許是多此一舉,臉上那么多淚,當然是哭了,可他見狀,卻是沒有思考的下意識地就問了出來。
她并沒有回答,此時的她不想說話,心里堵著的東西沒散去,難受的很,她不肯放過自己,她現(xiàn)在什么也不想干,就只想這樣待著,安安靜靜地待著。
不過看著明武這么擔心的樣子,聽著他充滿了焦慮的聲音,終究她還是不忍讓他擔心,道:“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?!?br>
想到了什么事情?明武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梁柯,借著剛剛的火苗,他看著她那一副心如死灰并且憔悴得臉都成了慘白的樣子,心就莫名地疼了起來。他不想看她這個樣子,想要知道她到底怎么了,想要知道他可不可以為她做些什么,很想知道。
“什么事情。”他好像有一瞬間失了理智,才問出了這么一件事情,每次她用這種語氣,便是不愿多說的樣子,可今日他還是問了她或許不想說的事。說完,他便后悔了,她這個樣子,一定是很傷心,可是他卻還在做著她不開心的事。
從前,不論是大事小事,只要是這個語氣,他又多問或者多說多做了,她就會不開心。小事的話,她就會不和他說一句話,大事的話,她就會很長時間都不見她。見識過之后,他就再也不敢惹她不開心了,每次都依著她,他想要做對她最好的人。
現(xiàn)在,她已經(jīng)不再是公主,怎么還能那么任性。她對于明武的這一句反問,并沒有在意,只是繼續(xù)敷衍,淡淡地說:“不重要的事情?!彼钦娴牟幌胝f出來,她肚子里的孩子,瑤兒的哥哥……想著,她又心里像放了一塊千斤重的鐵塊一樣,壓得喘不過氣來,十分難受。
聽見她這么云淡風輕的一句話,明武的心似乎沉了下去,她終究還是變了,他都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苦,在他面前她都不再任性了。
對于梁柯口中不重要的事情,明武當然知道那并不是不重要的事情,要不然她怎么會是這個樣子呢,根本不可能??墒?,他卻也知道,她是真的不想說,這一次,他沒有再咄咄相逼。
他想問,本也就是想幫她,可現(xiàn)在,估計他就算知道,也幫不了她吧,左右不過幾句勸慰,只是知道了便是能勸到點上,不知道便不知道怎么勸好。但即使勸到點上了,她也未必肯聽。雖然,她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再是從前的公主,不能再任性,但是,他卻知道,她從前的那個倔脾氣是不會變的。
明武只好點點頭,裝作并不十分在意的樣子,道:“嗯,不重要的事便不要去想了吧?!彼M量顯得自己不在意,可心里還是擔心,她那個樣子,總讓他的心不安。
“知道了?!彼牟辉谘傻卮?,他聽著她的話就知道她并未聽進去,但卻也沒別的法子,只能這樣了。
他嘆了一口氣,終是將頭別過去,不再去看她所在的方位,即使因為太黑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臉。這時,梁柯從床邊站了起來,將瑤兒放好,他已經(jīng)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。她一步一步走向桌子邊,最后坐了下來,呆呆地坐著,也沒同明武再講話。
過了一會兒,梁柯用手撐著頭,看著外面,聽到動靜,明武又看向了她。她先前坐在床邊,那里陰暗,他幾乎是看不清她的,只能看到一個人影子。而此時,她坐的位置恰好是窗外月光照射進來的那塊地方,所以他便也看得清她了。
她的臉,鼻子和眼睛,都被站在黑暗中的他看著,只是她另一只手臂上似乎纏著什么東西,畢竟比不了白天,他還是看得不是十分真切。正當,他想要詢問的時候,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冷宮外有了響動,緊接著院中也有了動靜,梁柯這才反應過來已經(jīng)子時了,應該是取血的人來了,她反應過來想要叫明武快離開??纱藭r明武則比她更警覺,已經(jīng)小心地走到了窗邊,打開窗子跳出去了。
還好,明武聽見了,在她之前就出去了,要不然等她提醒就來不及了。若是明武被抓住,一定會被處死,而那些復國之事也便化為泡影,梁柯定然也不回比他好到哪兒去,至于瑤兒,那她所做的一切便全都白費了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下一秒,那來取血的人便敲響了門,梁柯聽見之后沒來得及多想,現(xiàn)在也想不了多的,只得前去開門。
門被打開,今日來的是個太監(jiān),借著月光,梁柯覺得沒見過這張臉,有些面生,不過定是來取血的人無疑了,要不然還會有哪個宮人到了子時前來冷宮敲她的門?
“郡主這是在說什么?本宮喂瑤兒吃下的是雞蛋羹,又不是毒藥,不必緊張,放心好了,瑤兒沒事的?!卑祖虫眯︳|如花,用極其溫柔地聲音說道,喂了大半碗雞蛋羹,她才滿意的將瑤兒還給了梁柯。
宇文離的目光掃過她,看著她的模樣,他竟然有一絲的心疼。不過他馬上回過神來,他為何要心疼她?他該恨她才對,錯覺消失,他嫌棄的冷笑一聲,又將目光移到白娉婷身上,瞬間便是柔情蜜意眼神,夸著他眼前的美人兒:“娉婷,你這般大度又善良,瑤兒若是明白一定會記得你對他的好的,只是有人卻不識抬舉?!闭f著,便帶著微怒的眼神瞥了她一眼。
他的手摟著白娉婷的腰,她一臉?gòu)尚撸譂M意,緊接著兩人便一同走了。
而梁柯整個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瑤兒身上,根本沒心思聽那兩人在說些什么,只是愛憐地看著瑤兒,發(fā)燒不能吃雞蛋,可是瑤兒被白娉婷為了大半碗,她該怎么辦?
對了,她腦子里靈光一閃,突然想到一個辦法:催吐。
“瑤兒,忍一忍,吐出就好了?!彼来咄聲尙巸弘y受,但現(xiàn)在看來,似乎只有這一個辦法了。
不似從前的芊芊玉指,梁柯的手因為從前凍傷過,現(xiàn)如今待在冷宮,任何事情都是自己做的,所以手起了許多繭子,變得有些不堪入眼。心一狠,便把手伸進了瑤兒的喉嚨中,扣著他的喉嚨,這樣瑤兒就會惡心想吐,就可以把剛剛吃的雞蛋全都吐出來了。
孩子畢竟是孩子,他感到難受便會拼命地反抗,并且哇哇哭了起來,看到孩子難受,母親定是不舍,可是這事非做不可。
瑤兒哭得面紅耳赤,眼淚鼻涕在臉上橫流,兩只手不停地想在扒拉著他母親的手,她似乎能和瑤兒感同身受,不過卻不能停下。
“再忍一忍,忍一忍就好了……”她輕聲安慰著瑤兒,卻更像在安慰著自己,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。
“住手!”瑤兒的哭聲讓還未踏出冷宮的門的宇文離白娉婷聽到了,于是折了回來,他冷眼看著梁柯,對梁柯怕是十分厭惡了吧。
他的娉婷方才才喂了瑤兒雞蛋羹,她梁柯便要讓她的孩子吐出來,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,他怒目圓睜,對著她大吼:“你真是枉為人母!”
看著宇文離回來了,又聽著宇文離的話,她的心疼得無比厲害,下意識地就要反駁:“瑤兒如今發(fā)著高燒,吃了……”
不等她說完,宇文離便無情地打斷:“來人,杖責二十!”話音未落,他轉(zhuǎn)身離開了,跟著他一同折回的白娉婷,看著梁柯無助的樣子,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,這就是她想要的結(jié)果,而后她掩面離開了。
待兩人都走了,只一會兒的功夫,就進來了幾個人。有兩人死死地把梁柯按在地上,緊接著,棍棒如雨而至地打在她身上,她咬著牙強忍著不出聲,不知什么時候,她便受不住痛,昏了過去。
她做了一個好長的夢,夢到了從前的梁國,夢到了從前高傲的梁國公主,夢到了那日阿離行軍時中毒的樣子,夢到了他摟著她,柔情似水,她還夢到了亡國之日從城墻上跳下去的情景……若是當日,她死了,瑤兒是不是不會像現(xiàn)在這般痛苦?
不,她不能死,梁國還有人,瑤兒需要她。
“哇哇哇哇——”
細微的哭聲穿進梁柯的耳朵里,一點一點清晰起來,她醒過來了,意識全都回來了。是瑤兒的哭聲,她身子一動,巨大的疼痛感襲來,瑤兒哭得更厲害了,她趴著向前移動,將瑤兒緊緊地抱住。他應該是餓了吧,可是現(xiàn)在去哪兒給他找吃的?
她昏了有多久了?應該很久了吧。在她昏迷的時候,竟然沒有人給瑤兒吃一點兒東西,只是把瑤兒扔在她身邊,便不管不顧了。
瑤兒再不吃東西,只怕是身子會越來越虛弱,梁柯強忍著身上的傷痛,順著墻邊,掙扎著站了起來,疼痛感驟然遍布全身,她一下沒忍住叫了一聲。負責杖責的人可是絲毫沒有留情,可即使再疼,她也要為瑤兒找吃的。
現(xiàn)在,誰還能給她吃的東西?梁柯想了想,好像她能求的的人也只有看守冷宮那個嬤嬤了。
她一路跌跌撞撞,扶著墻邊步履艱難地走到了冷宮門口,看見了那個嬤嬤。嬤嬤也看見了她,有些厭惡的神情,不屑地瞥了一眼。
“你好好在冷宮待著,跑這兒來干什么?!”嬤嬤顯然不是一個她求就會幫她的人,可是她現(xiàn)在必須求她,不求求怎么知道結(jié)果?
“嬤嬤,給我一點兒吃的,瑤兒的身體很虛弱,她需要吃東西?!币驗樘弁?,她說起話來很吃力,氣息奄奄,但卻一直強撐著。
看著梁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,嬤嬤已經(jīng)有些不耐煩了,呵呵冷笑道:“吃的?沒有!”嬤嬤在心中冷嘲熱諷:還想要吃的?之前得罪了皇后,惹得皇上也厭惡了,沒死就已經(jīng)不錯了!
想必嬤嬤應該也是知道,一日前皇上打了她二十大板,所以更不把她當個東西了。
梁柯繼續(xù)叫著嬤嬤,希望她能施舍一點,可是嬤嬤不但不給,更加惡語相向,把方才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。她絲毫不在意她的話,可是眼看著嬤嬤就要走了,不禁哽咽了起來,她是瑤兒最后的希望。
“給我一點兒吃的吧……”她一激動,想沖上前去抓住嬤嬤,卻腿腳不聽使喚的倒在了地上。她不顧自己是不是難堪,又有多難堪,也不顧自己是不是像個乞丐一樣在乞討,她只在意瑤兒,為了瑤兒她做什么都可以。
嬤嬤見狀,心中也有了一絲不忍,又想起來,當初皇后娘娘身邊的妙義姑娘可是說過的,能怎么折磨她就怎么折磨她,不過不必往死里弄,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留著她的命,讓她慢慢受折磨。
想到這兒,嬤嬤轉(zhuǎn)身走了,一會兒便回來了,扔給了她兩個又黑又餿的饅頭就走了。
看著眼前這兩個又黑又餿的饅頭,梁柯欣喜若狂,拿著滿頭就拼命地往回走。餿饅頭瑤兒不會吃,她像以前一樣,將饅頭泡開,一口一口地喂給瑤兒吃,等瑤兒吃好了,她才吃剩下的那半個饅頭。
等瑤兒不再鬧了,她抱著瑤兒輕聲將他哄入睡,自己也因為虛弱昏睡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