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禮進行到交換戒指的環(huán)節(jié)老公忽然說要暫停五分鐘。
然后轉(zhuǎn)身對著他的白月光單膝下跪:“茵茵,曾經(jīng)我答應(yīng)過你,會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向你求婚,所以,如果有來生,你愿意嫁給我嗎?”
柳茵茵捂嘴點頭,哭著撲進我老公懷里,轉(zhuǎn)而對我道:“然然姐,雖然這輩子我沒機會嫁給時琛哥了,但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顧他?!?br>
耳邊是一眾賓客的指指點點。
對面是和別人吻的難舍難分的新郎。
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這個新娘的笑話。
我卻笑著朝著柳茵茵走去,將新娘捧花塞進她手里:“怎么會沒機會呢?
既然這個臟黃瓜,讓你這么放不下,那我現(xiàn)在就成全你們?!?br>
1.十年間,我伏小做低,極盡討好傅時琛的家人,渴望得到他們的認可。
可最后卻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,才有了這場遲來的婚禮。
我以為結(jié)了婚,生下孩子,傅時琛總會收心的。
但現(xiàn)在,我看著本該跟我許下相伴一生誓言的男人,跟別人吻的難舍難分。
哪怕將半寸長的指甲,全部掐進肉里,心臟依舊痛到窒息。
忽然就不想忍了。
因為我這句話,柳茵茵捂著胸口,倒在傅時琛懷里。
而他沒有猶豫,抱著柳茵茵急切的趕往醫(yī)院,甚至臨走時還不忘罵我“惡毒小肚雞腸。”
說明明五分鐘就能解決的事,我非要鬧得大家這么難堪。
公婆和我的父母都沒能攔下傅時琛。
于是我承擔(dān)了余下所有的怒火。
司儀拿著賀詞,尷尬的看著我。
媽媽嫌我丟人,哭著打在我身上,要我去把傅時琛追回來。
爸爸冷哼一聲,讓我好自為之,強硬的拉著她離開。
婆婆本就看不起我,此時更是冷聲斥責(zé)我是個不識大體的鄉(xiāng)巴佬。
她敲打我,要想嫁進他們這樣的家庭,受了委屈要學(xué)會往肚子里咽,而不是當(dāng)眾給自己的丈夫難堪。
十年來,我第一次覺得真心換不來真心。
這傅家媳婦,我不想當(dāng)了。
他們帶著剩下的賓客離開,要我自己走回去好好反思。
我雙手提著潔白的婚紗裙擺站在門口,望著眾人遠去。
身后是寂靜空蕩的酒店。
眼前是驟然砸下的瓢潑暴雨。
等傅家父母和一眾人離開后。
爸媽開著車停到我面前。
媽媽搖下車窗,看到他們,我心里所有的委屈一瞬間爆發(fā),睫毛輕顫,一串淚滾落下來,啞著嗓子喊了一聲“媽?!?br>
剛想拉開車門,車內(nèi)卻傳來上鎖的聲音。
我愕然的看著他們。
媽媽恨鐵不成鋼的告誡我:“叫你當(dāng)初不聽我的,現(xiàn)在你就聽你公婆的話,好好反思,想辦法把時琛哄回來,總歸你懷了他們家的孩子,那個柳茵茵再怎么樣也越不過你去。”
“媽,你怎么能這樣說.....”媽媽沒理我,關(guān)上車窗后車揚長而去。
我死死咬住唇,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尾燈,眼淚卻再也止不住落下。
2.辦婚禮的地方是建在半山腰的度假酒店。
想打車都沒信號。
好心的服務(wù)員遞給我一把傘,看向我的眼神里全是同情。
我道了聲謝后,一手撐著傘,一手提著厚重的婚紗,艱難的朝山下走去。
渾身被斜雨打濕,冷到刺骨。
腳后跟被磨得血肉模糊。
等到手機終于有了信號,瞬間彈出來十幾條信息。
全是傅時琛發(fā)來的。
字字句句都在質(zhì)問我,明明已經(jīng)解釋過了,只是把柳茵茵當(dāng)妹妹,為什么還要處處針對她。
我沒理他,下一秒,一個陌生號碼給我發(fā)來視頻。
視頻里,傅時琛握緊柳茵茵的手陪著她做檢查,不時親吻她的指尖,眼眶通紅的求她不要出事。
想到剛檢查出懷孕時,我因為低血糖摔倒在浴室。
那次我摔斷了一條腿,肚子也疼的厲害。
我嚇壞了,本能的打電話給他尋求依靠。
他卻只冷冰冰的斥責(zé)我,說他又不是醫(yī)生,打電話給他有什么用。
那次我足足住了半個月的院,他卻一次也沒出現(xiàn)過。
后來我才知道,我摔倒那天柳茵茵做飯劃傷了手,因為醫(yī)生告訴她,可能會留疤,她哭的的厲害。
于是傅時琛把所有怒火和心疼發(fā)泄在我身上。
我停下步子自嘲笑笑。
我到底還是醒悟的太晚了,才讓自己陷入現(xiàn)在這么屈辱的境地。
我正在打車,傅時琛的電話打過來。
劈頭蓋臉的怒吼后,他喘著粗重的呼吸,表示柳茵茵被我嚇得心臟病都犯了,要我立刻滾過去給她道歉。
我吃力的固定住手中單薄的雨傘,平靜開口:“我還在酒店?!?br>
隨著我的話落下,暗沉的天空一道驚雷劈過,傳來轟隆炸響。
傅時琛語氣緊張:“外面在下暴雨,他們沒帶你回來?
那我現(xiàn)在.....”他說到一半,柳茵茵忽然哭起來:“安然姐是不是生氣了,都是我不好,或許當(dāng)初我就該死在國外......”傅時琛立刻柔聲安撫她。
轉(zhuǎn)而帶著怒氣沖我道:“這是你自己做的孽,你在委屈什么?
五分鐘而已,要是你剛才能大度點,我也不會丟下你.....”我心里的那根弦驟然崩斷,勾勾唇角打斷他的話:“離婚吧,我不會給柳茵茵道歉的,錯的從來都不是我,而是你們。”
既然他們彼此放不下。
傅時琛又為什么來招惹我呢?
明明當(dāng)初是他先跟我告白,是他說要跟我一輩子在一起,我才堅定的選擇他的啊。
十年啊,難道他們的感情和青春珍貴,我的就一文不值了嗎?
掛斷電話后,我很快打到一輛出租車。
坐在車上,傅時琛的短信再次發(fā)過來:顧安然,做錯事就要認,十年時間你早就被我玩臟了,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?
更別說你還處心積慮的懷上了我的孩子。
我愣愣看著短信。
我以為今天遭遇了這些,已經(jīng)不會再有更讓我難過的事了,原來還是有的。
我將車窗打開,任由冷風(fēng)吹在臉上,痛到混沌的心,漸漸清明起來。
我讓司機調(diào)轉(zhuǎn)車頭,直接去了醫(yī)院。
3.我穿著滿是污泥的婚紗。
剛走進醫(yī)院大廳,便有護士問我需不需要幫助。
我冷靜的告訴她,我是來打胎的。
對方怔愣片刻后,眼中溢滿同情,然后帶我上了三樓。
躺在手術(shù)臺上的那一刻,我聽著B超里孩子有力的心跳聲,還是給傅時琛打了電話。
剛一接通就傳來柳茵茵的聲音,她哭哭啼啼的向我道歉。
很快電話被傅時琛奪去,他冷哼一聲:“姜然,現(xiàn)在知道錯已經(jīng)晚了,害茵茵受了這么大罪,除非你立刻滾過來給茵茵下跪道歉,否則我絕不原諒你。”
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,我看向醫(yī)生:“麻煩開始吧?!?br>
“孩子很健康,需不需要再跟孩子的父親商量一下?”
“不必了?!?br>
......回到家后,家里的陳設(shè)沒變。
看來這些天,傅時琛一直陪在柳茵茵身邊。
我點開柳茵茵的朋友圈。
她發(fā)了不少新動態(tài)。
高高在上的傅少,為愛洗手作羹湯,惹來一眾人艷羨。
我全部一一保存下來,然后按滅手機屏幕。
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后,直接住進酒店。
泡了個熱水澡,冷冰冰的身體,才漸漸回暖。
跟公司請了幾天假,等身體恢復(fù)的差不多,我回到公司上班。
期間媽媽一直打電話,問我有沒有把傅時琛哄好。
我告訴她,我不會再和傅時琛在一起了。
她哭天抹淚到讓我心煩意亂,我干脆不再接她的電話。
一進到公司,大家都眼神不自然的看向我。
同事小李把我拽到工位上,我這才注意到各個網(wǎng)站的頭條已經(jīng)炸了。
她驚訝又羨慕的拉緊我的手:“真沒想到富婆竟在我身邊!
虧我還一直以為柳茵茵才是傅氏少夫人,沒想到是安然你。”
我尷尬笑笑,大致掃了一下帖子內(nèi)容。
當(dāng)天婚禮的場景被有心人拍到網(wǎng)上。
撰寫了一篇狗血至極的豪門寵妾滅妻案。
因為傅時琛婚禮現(xiàn)場的奇葩舉動,就連傅氏都受到一定影響。
要是從前,我肯定會急切的想幫傅時琛解決丑聞,但現(xiàn)在既然已經(jīng)決定離婚了,我也懶得再管。
到了下班時間。
傅時琛破天荒的等在公司門口。
我轉(zhuǎn)身想要躲開。
他卻三兩步追上來,強硬的將我塞進車里。
“還在生氣?
婚禮和人命哪個重要你分不清?”
“一把年紀了,還鬧離婚和離家出走,你幼不幼稚?”
“好了,你不是一直想去城北那家星空頂餐廳嗎?
我現(xiàn)在帶你去。”
傅時琛說完從儲物柜里拿出一個禮盒扔給我。
里面的東西滾出來,是一枚鉆戒。
看上去比結(jié)婚那天的要貴上不少。
傅時琛一副“你總該滿意了”的神情看著我:“茵茵心臟不好,那枚戒指既然已經(jīng)戴到她手上,就送她了,這枚比那枚貴的多,你就別再計較了?!?br>
我把玩著手里的鉆戒,999999的標(biāo)價甚至還沒摘。
估計是臨時從珠寶店買來的。
從前我不高興,他會親手給我做飯,會耐心的陪我看電影安慰開導(dǎo),也會陪我逛一整天街,挑選最合我心意的禮物。
現(xiàn)在倒是變得跟他家人一樣,將我的真心明碼標(biāo)價,還要我感恩戴德的接受。
我將戒指放回儲物柜后搖頭:“這太貴重了,還是留給柳茵茵吧。”
“還有我沒鬧,既然你和柳茵茵都這么放不下彼此,不如我把傅太太的位置讓給她,抽個空我們把婚離了?!?br>
婚禮前,我和傅時琛已經(jīng)把證領(lǐng)了。
現(xiàn)在要分,還要辦離婚手續(xù)。
之前我也聽到過他和柳茵茵,以及一眾好友聚餐時,別人問他堂堂傅少為什么會喜歡我這樣的普通女人。
他將剝好的葡萄送進柳茵茵嘴里,無所謂的笑道:“說不上喜歡,但顧安然到底陪我十年,現(xiàn)在又懷了我的孩子,不娶她也怪可憐的,不過一個傅太太的名頭,給就給了?!?br>
我們的婚姻,在他那里是對我的施舍和憐憫。
但在我這里卻是滿腔的愛意和真心。
現(xiàn)在我不愛了,這傅太太的名頭我也不稀罕了。
我以為我主動成全他和柳茵茵,他應(yīng)該開心的。
沒想到他忽然氣的眼眶發(fā)紅,右手猛拍方向盤。
“顧安然!
你說這些有意思嗎?
你這些年像狗一樣討好我爸媽,還費盡心思懷上我的孩子,不就是為了當(dāng)上傅太太,現(xiàn)在跟我說成全?
你可不可笑?”
“不就是婚禮沒辦成,下次給你補辦不就行了?!
再說這件事能怪誰?
我都答應(yīng)和你結(jié)婚了,只不過向茵茵求個婚,你非要像個潑婦一樣不依不饒。”
他總說孩子是我處心積慮懷上的。
可明明是他說,他想要他的父母認可我,想要和我有個屬于我們的孩子。
只是柳茵茵回來后,他后悔了,又把一切怪到我身上。
喇叭被他按得尖銳爆鳴。
要是從前他氣成這樣,我早就哭著給他道歉解釋。
可現(xiàn)在卻一句也不想爭辯。
我扭頭看向車外風(fēng)景。
過了許久,似是沒等到我的卑微求和,他扭頭看向我,喚了一聲:“安然。”
我閉了閉眼沒有回應(yīng)。
導(dǎo)航不時播報著路況。
在距離目標(biāo)地還剩0.2KM的時候,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。
電話里,柳茵茵哭著說她的心臟又開始不舒服了,是不是要死了。
老實說這話她沒說膩我都聽膩了。
自從她回國后,每個有意義的節(jié)日,她的心臟都會不舒服。
但凡沒瞎,都能看得出來她是裝的,可惜傅時琛看不出。
我率先開口:“前面那個路口放下我就行?!?br>
傅時琛愕然的看向我:“你不生氣?
不吵著要跟我一起去?”
我搖搖頭。
從前我不喜歡他跟柳茵茵獨處,所以提出我可以跟他一起去照顧她。
那時候他跳著腳大罵我思想骯臟,小肚雞腸,還要我和柳茵茵學(xué)著單純善良一點。
他抿緊薄唇,手機還在不停震動。
車子很快行駛到路口。
我拿好包剛準(zhǔn)備下車,他卻拉住我的手腕,眼神復(fù)雜的打量我:“我去看看,晚點回來帶你去吃飯,你放心,傅太太的位置一定是你的,你別生氣。”
“嗯,我沒生氣?!?br>
我敷衍著想推開他。
他卻攥的更緊:“安然,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樣了,你怎么不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