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蓮潔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濘。
“不要!”
洛朝露目眥欲裂,那一刻她什么都沒想,撲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雪舞的腳腕!
林雪舞受驚的收回腳,但隨即又毫不猶豫的踩上了洛朝露的手背。
洛朝露眉心痛苦的擰成一團(tuán),卻還是死死護(hù)著混著泥的雪蓮……
林雪舞看著狼狽無比的洛朝露,輕笑一聲后抬腳離開。
洛朝露疼的眼前都出現(xiàn)了重影,可她顧不上那么多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將那堆泥土攏在手帕里,深一腳淺一腳的沖回了洛府。
剛進(jìn)正房院門,洛朝露便看到站在門口的顧澤。
她立即快步走上前,聲音滿懷希望:“顧大夫,我把雪蓮拿回來了,可以給祖父配藥了。”
顧澤的視線從她額上猙獰的傷口移到她手中那臟污不堪的雪蓮上。
心里狠狠一顫,他別開了眼,從喉間擠出一句話。
“……太遲了?!?/p>
洛朝露瞳孔驟縮!
她推開顧澤,沖進(jìn)正房。
跪在床邊的洛清央扭過頭來,待看清洛朝露的傷時(shí),眼圈驟然紅透。
洛朝露看著床上滿臉?biāo)罋獾穆謇蠣斪?,大腦一片空白。
她一步步挪近床邊,重重跪倒在地,攥住洛老爺子的手:“祖父,您醒醒……我把藥帶回來了,您很快就能好起來了……”
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,一直毫無動(dòng)靜的洛老爺子眼皮顫了顫,下一刻,竟真的睜開了眼。
“祖父……!”洛朝露驚喜出聲,眼淚唰得落了下來,砸在洛老爺子干枯的手上。
“莫哭……”
洛老爺子看了看一身傷痕的洛朝露,又看看蒼白消瘦的洛清央,渾濁的眼里一片悲涼。
“朝露……清央……”
他艱難抬手,將兩人的手攥在手心,交疊在一起。
“是祖父……沒能好好護(hù)住你們,……祖父這輩子,最后悔的事,便是將你二人所托非人?!?/p>
“我走后……只能你們姐妹相依為命?!?/p>
清正了一輩子的丞相,臨終前,竟是忍不住老淚縱橫。
洛朝露早已泣不成聲,胸腔內(nèi)劇痛乍起,她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間涌上的腥甜。
洛老爺子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打轉(zhuǎn),瞳孔漸漸放大。
“是……祖父,對(duì)不起……你們……”
尾音消散在空氣中,洛朝露手心也隨之一空!
她看著洛老爺子閉上的眼,渾身都在顫抖。
“祖父,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過新年嗎?您還說過,要給曾外孫啟蒙……”
“祖父,您不能說話不算話……”她攥著洛老爺子的手哀求著,聲音啞得像在泣血。
“朝露……”洛清央流著淚將她拉進(jìn)懷里,“以后,洛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……”
洛朝露只覺心臟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。
下一刻,她猛地咳嗽起來,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鮮血。
“朝露!”
失去意識(shí)前,她最后看到的,是洛清央滿是驚恐的臉。
再醒來,屋外哀樂隱約。
洛朝露猛地起身來,便朝外走去。
一路上,入目皆白。
她走到前廳時(shí),突的停下了腳步。
屋檐下,寫著“奠”字的白燈籠隨風(fēng)而動(dòng)。
靈堂中,黑漆漆的靈樞前洛清央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。
許久,洛朝露才抬起僵直的腿,走到洛清央身邊跪下。
洛清央看她一眼,突然問:“我問顧大夫你的病,他沒告訴我,朝露,你告訴姐姐,你到底怎么了?”
洛朝露心尖重重一顫,半晌才出聲。
“咳疾。”
“你撒謊!”
洛清央聲音從未有過的嚴(yán)厲:“要多嚴(yán)重的咳疾才會(huì)咳血?朝露,你說實(shí)話,到底怎么了!”
洛朝露鼻尖驀的一酸。
她扭身抱住洛清央,悶悶哽咽:“姐姐,我沒騙你?!?/p>
洛清央根本不信,正要再問,這時(shí),門口傳來腳步聲。
洛朝露轉(zhuǎn)頭看去,卻驀然變了臉色。
來的竟是林雪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