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飄飄的一個字,卻像塊巨石重重砸在陸千菱心上。
她知道宋莫離愛于英楠,愛了一輩子,以至于死的時候都在叫‘英楠’。
再也看不下去,她僵硬著離開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陸千菱才無力靠在路邊的矮墻上,眼眶已經(jīng)漲的通紅。
即便再來一次,親耳聽見宋莫離承認愛別人,心還是會痛……
她自嘲一笑,心卻多了分明悟。
與其再走上輩子愛而不得的老路,倒不如試著放手,讓宋莫離自由。
陸千菱深吸口氣,緩和著情緒,視線不經(jīng)意掃到墻上的高考報名簡章,眸光漸漸亮起。
高考!
上輩子她因為想守著宋莫離,高中畢業(yè)后一直沒參加高考!
知識改變命運,高考,是無數(shù)人改命的好路!
心頭的茫然忽得散開,既然重生,她完全可以試試高考,走另一條路!
沒有猶豫,陸千菱直接去本地教委報了名,隨后才回軍區(qū)大院。
夜?jié)u深。
臺鐘時針已經(jīng)指向十一,沉穩(wěn)的腳步聲漸漸靠近。
坐在書桌前復習的陸千菱轉過頭,只見宋莫離解著扣子跨進來,原本空闊的客廳好像擁擠了幾分。
見她還沒睡,男人眼中掠過絲驚訝。
陸千菱放下筆:“去哪兒了?今天這么晚才回來?”
宋莫離脫掉外套,語調(diào)輕緩:“今天碰上了于英楠,就是以前跟你提過的比我大兩歲的姐姐,多聊了兩句?!?/p>
陸千菱心頭微刺:“你不是說她嫁到南方去了嗎?”
宋莫離手頓了瞬:“……嗯,她丈夫半年前車禍去世了,婆家沒人能照顧,她就帶著孩子回來了。”
看著他眼中的憐惜,陸千菱捏著書頁的手緩緩收緊,沒忍住問:“聽說你們是同學,還在一起過,現(xiàn)在你還喜歡她嗎?”
但問出口,她就后悔了。
明明知道答案,為什么還要因為心底那點不甘而自取其辱?
宋莫離皺眉看著她,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:“千菱,我們才是夫妻?!?/p>
末了,又補充了句:“明天你不上班,咱們一起去看看爸媽吧。”
說完,轉身進了客房。
陸千菱望著關上的房門,慘然一笑。
夫妻?
他們從結婚起就分房睡,算哪門子夫妻?
次日。
一大早,陸千菱跟宋莫離去了公公婆婆家,剛到門口,就聽見里頭打砸的聲音。
還伴隨著婆婆哭喊控訴:“我伺候了你大半輩子,那個女人對你掉幾滴眼淚,你就把我們存的棺材本都給了她,你讓我怎么活?這婚必須離!”
“都多大歲數(shù)了,離什么離!再說咱兒子在軍區(qū)當政委,他專門抓德行這塊,要被別人知道他連自家的事兒都管不好,你讓他面子往哪兒擱?”
她頓時停住腳,下意識看向身邊神情驟沉的宋莫離。
上輩子,宋莫離經(jīng)常說于英楠可憐,也三天兩頭接濟對方,她從沒像婆婆這樣鬧過,只一味忍讓,總想著他會回頭看看自己……
宋莫離推門跨了進去。
陸千菱也忙跟上前,只見屋子里一片狼藉,墻上的結婚照被砸在地上,玻璃摔得到處都是。
婆婆滿臉淚地坐在沙發(fā)上,被劃破的手正流著血,而公公還一臉余怒抽著煙。
宋莫離眉頭擰成了個死結。
陸千菱忙拿出手帕,過去幫婆婆處理傷口:“媽,不管發(fā)什么,您別和自己過不去啊……”
剛說完,公公就朝宋莫離埋怨起來:“你看看你媽,年紀越大脾氣越臭,總是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吵個沒完!”
婆婆哭著拔高聲音:“我脾氣臭?你把我的棺材本給你前妻還有理了?你這么愛她就去和她過啊,你拖著我做什么?”
眼見兩人又要開始吵,陸千菱正要勸,宋莫離突然說:“爸,媽,你們離了吧?!?/p>
三人一下愣住了。
陸千菱看著他,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:“沒有感情的婚姻,對你們兩個來說只是折磨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