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過后,葉清音便在程家住了下來。
程家上下都隨著她的心意,錦衣玉食地伺候著,靜等胎兒親子鑒定的結(jié)果。
意料之中,孩子是程北瀟的。
得到消息那一刻,程家上下皆是喜悅。
云疏禾站在三步開外的地方,神情冷漠地看著他們的狂歡。
“程北瀟,倘若有來生,我一定讓你們付出代價!”
正在高興地給程老爺子打電話的程北瀟似乎感應(yīng)到了什么,抬起頭,疑惑又震驚地看向云疏禾的方向。
“北瀟,怎么了?”
“沒什么......我剛剛好像聽到疏禾的聲音了。”
“欸。”程母一臉晦氣地擺了擺手:“今兒是她下葬的日子,你要實在懷念過往就去看看,權(quán)當(dāng)作個了斷?!?br>
聽到程母的話,程北瀟怔了一瞬,顯然沒料到今天會是云疏禾下葬的日子。
可若仔細(xì)想想也差不多。
云疏禾的父母信了他的措辭不再繼續(xù)懷疑,自然想早早地讓他們女兒入土為安。
猶豫了兩秒,程北瀟還是去了葬禮。
程北瀟趕到時葬禮已經(jīng)開始。
就在云疏禾以為可以再次見到爸爸媽媽時,程北瀟卻停在了百米外。
他不進不退,就那么沉默站著,看紙錢燈火、合棺蓋土。
紙錢點燃的那一刻,云疏禾渾身一暖,靈魂隨之開始消散。
她頓時急了。
她還想再見一次父母,還想正式地說一次再見。
可程北瀟沒給她機會,直到墓碑前再沒一人他才緩步走過去。
云疏禾死得太突然,突然到連遺詔都是好幾年前的照片修改的。
她看著照片中的自己,有著一瞬恍惚。
好像從想辦法要孩子后,她就沒這么笑過了。
程北瀟盯了墓碑良久,隨后打開手機殼取出里面的一縷發(fā)絲。
云疏禾看著兩縷交纏的頭發(fā),猛然記起了新婚之夜。
那時她和程北瀟還很稚嫩,聽著親戚口中的“青絲定情”,兩人羞澀甜蜜地挽了兩縷。
回想當(dāng)日情景,云疏禾笑得風(fēng)輕云淡。
那些曾經(jīng)視若珍寶的回憶,如今想起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
程北瀟將頭發(fā)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墓前,眼露深情地輕擦著照片上人的臉頰。
云疏禾看得惡心。
當(dāng)初為了保證利益不受損,程北瀟絲毫不在意她到底是他殺還是意外,甚至想撇清和她的關(guān)系,絲毫看不出深情二字。
如今這副樣子又是裝給誰看?
“疏禾,你別怕,以后我會常來看你的?!?br>
云疏禾翻著白眼,巴不得他快點滾。
發(fā)絲放下的那一刻,云疏禾立即渾身一輕,連在她和程北瀟之間的枷鎖徹底消失。
眼下看著自己越來越淡的身體,她只想安安靜靜地離開。
意識逐漸模糊,徹底消散前她恍惚聽到了爭執(zhí)搏擊聲。
嘀嗒。
嘀嗒。
四周仿佛有水滴落下的聲音。
不知過了多久,感官逐漸縮小,聲音也逐漸歸為平靜。
云疏禾睜開眼,看到了被高高掛起的輸液瓶。
她不是死了嗎?
“瞳瞳!你可算醒了!你嚇?biāo)缷寢屃?!?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