崴到腳后,我一個人打車去醫(yī)院做了流產(chǎn)手術(shù)。
護士詢問家屬在哪里,我下意識地替他找好借口。
我孤零零躺在病床上,感受生命從我肚子里逝去。
翻開手機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的好兄弟發(fā)了一條朋友圈:“沒有母老虎查崗的日子就是輕松,陳哥真的好關(guān)心田姐?!?br>
配圖是陳敬言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,他躺在病床上的小青梅。
我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,對方很快刪掉。
陳敬言的消息也發(fā)了過來,小心翼翼地和我解釋。
我也只是淡然一笑:“祝你玩得開心。”
陳敬言卻慌了,問我:“林月,你為什么不查我崗了?”
1.因為急著回家過結(jié)婚紀念日,我從樓梯上摔下來崴到腳。
我給陳敬言發(fā)消息,希望他能來公司接我下班。
我滿心歡喜地等著他的到來,想要親手把花送給他。
可是他卻只冰冷地回復了一句:“晚上有酒局,你自己隨便吃點吧?!?br>
像是怕我誤會般,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:“沒有亂七八糟的人,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。”
我像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,將鮮花隨便扔進了垃圾桶,打車去了醫(yī)院。
醫(yī)生問我家屬在哪,我下意識地回答:“他在開會?!?br>
反應(yīng)過來時,自己都覺得可笑。
于是我換了一個說法:“不好意思,喪偶了?!?br>
流產(chǎn)手術(shù)很成功,我感受不到什么疼,只是覺得心里空蕩蕩的,像是被挖走了什么。
打車回去的路上,我看到了熟悉的車正開往醫(yī)院。
我下意識地想給陳敬言發(fā)消息,問他出什么事了。
卻發(fā)現(xiàn)他的好兄弟發(fā)了條朋友圈:“沒有母老虎查崗的日子就是輕松,陳哥真的好關(guān)心田姐”配圖是陳敬言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,他躺在病床上的小青梅。
那是他從小玩到大的一群朋友,四男一女。
在這個小群體中,他和田甜是公認的金童玉女,若不是當初田甜被騙和一個外國人結(jié)婚,怎么都輪不到我嫁給陳敬言。
后來田甜離婚后,帶著兒子回國,我更成了拆散這對神仙眷侶的惡毒女配。
他們不會怪田甜拋棄陳敬言,只會怨我插足兩人之間的感情。
他們的小團體玩得花,總喝酒喝到后半夜,我擔心陳敬言胃不好,經(jīng)常會打電話催他回家。
久而久之,這群人更加厭惡我,覺得我的查崗掃興,私下里給我起了“母老虎”這個綽號。
在我家做客時,把我當成保姆一般使喚。
今天,陳敬言又為了他們選擇了放棄我。
這樣也好,至少我就不會再心軟。
我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,對方很快刪掉,就像是忘記屏蔽我了一樣。
半夜三點多,陳敬言終于帶著一身酒氣回來,他在餐廳磨蹭了一會,這才悄悄推開臥室的門。
見我還沒睡,他的眼里閃過一絲慌亂,但還是溫柔地替我蓋好被子。
“今天沒有替我煮醒酒湯嗎?”
我嗯了一聲。
酒味再重也沒有遮住他身上的那抹香水味,讓我聞著有些惡心。
他嘆了口氣,像是想說什么又忍住,最后只留下一句。
“你懷了孕,好好休息。”
2.第二天,我早早地來到公司。
無論感情上怎么受挫,工作不能耽誤。
由于之前我忙于照顧陳敬言的生活,到公司的時候總?cè)菀走t到,這次來得這么早,倒讓主管有些意外。
早會開完,主管叫住了我。
“林月,公司里有一個去國外分公司工作的機會,想問問你感不感興趣?!?br>
“你的業(yè)務(wù)能力我一直認可,就是擔心你……”她的話沒有說完,我卻直接點頭:“主管,我會珍惜公司給我的這個機會的。”
“哎?”
主管沒想到,我會答應(yīng)得這么快,反而有些猶豫小聲詢問:“昨天晚上我看到你把花扔了,你和老公是不是吵架了?”
我笑著搖了搖頭。
吵架嗎?
不,陳敬言從來不會和我吵架。
他只會用那種寵溺的眼神看著我,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。
手機突然震了兩下,我低頭發(fā)現(xiàn)是陳敬言打來電話。
他的話依舊溫柔,只是隱隱透著不滿:“今天很忙嗎?
怎么不給我做飯就走了。”
“昨天是我們的結(jié)婚紀念日,我給你帶了禮物?!?br>
我好奇地問:“什么禮物?”
“就是我外套里的那個小盒子,里面是枚戒指?!?br>
他翻找著口袋,嘴里嘟囔著:“奇怪,怎么找不到了?!?br>
突然,他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,干巴巴地解釋:“可能是落在車上了吧,我再給你買一個?!?br>
我苦笑。
昨天的那張照片里,田甜的手上正戴著一枚戒指。
原來就連我們的紀念日禮物,也要他的小青梅幫忙試戴一下嗎?
“不用了,我也忘記給你買禮物了。”
“小月?
你是不是生氣了?
我真的給你買了禮物?!?br>
“嗯。”
我輕輕地應(yīng)了聲。
“沒什么事我就先掛了,工作忙?!?br>
3.自從這天后,我和陳敬言的關(guān)系始終不瘟不火。
沒過幾天,陳敬言的媽媽破天荒地邀請我去家里吃飯。
他媽媽一直看不上我,心里只認可田甜這個兒媳。
我想了想,終究還是沒有拂老人的面子。
等我自己打車到時,陳母正招呼著陳敬言的那幫兄弟一起上菜,見我來了,屋子里頓時鴉雀無聲,有人小聲說了一句。
“怎么還叫她啊,一會又不讓陳哥和我們喝酒了?!?br>
我沒理會,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。
不一會,陳敬言接著田甜也來了。
我注意到田甜手上的戒指已經(jīng)被摘了下來,她輕車熟路地走到廚房,和陳母說著話。
陳敬言則是湊到我身邊,獻寶一般地掏出那枚戒指。
他眼睛都不眨地撒謊。
“果然是忘在車上了?!?br>
像是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,陳敬言拉著我,把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。
我盯著這枚戒指,突然覺得有些惡心。
他到底還撒過多少次這樣的謊?
“哎呀,甜甜,這種事讓小月來就行,你是客人,怎么還能讓你做這些事?”
廚房里,陳母正一臉慈祥地看著田甜,對方則抱著她的胳膊撒嬌。
“阿姨,我想你了嘛。”
“想我還不多來看看我?
我看你心里是沒有我和敬言了?!?br>
陳母瞥了我一眼,突然拉著田甜走了過來。
“對了,小月,還沒和你介紹呢。
田甜是認的干女兒,也就是敬言他妹妹,他倆的關(guān)系你放心,以后敬言和小月出去,你就別查崗了,難道敬言的人品你還不放心嗎?”
她站在我面前,語氣中竟帶著一絲命令。
“就是就是,嫂子,你總查崗,弄得我可掃興了,你看哥幾個都是正經(jīng)人,又不會帶著陳哥做壞事?!?br>
“而且我們的公司剛成立不久,事情本來就多,創(chuàng)業(yè)階段誰不是這么過來的?
晚上回家晚點怎么了?
田姐還因為要陪客戶喝進醫(yī)院呢!”
“他們兩個要是有想法早在一起了,嫂子你就放心吧!”
出聲附和的人是王賀,他是陳敬言的好兄弟,是最支持陳田cp的人,也是之前在朋友圈里發(fā)動態(tài)忘記屏蔽我的那個。
他一向看我不順眼,眼見著我被長輩教訓,立馬幸災(zāi)樂禍地和陳母打配合。
我皺眉。
“什么公司?
什么創(chuàng)業(yè)?”
陳敬言不是在公司做得好好的嗎?
怎么突然成立了小公司?
察覺到說漏了嘴,王賀秒速閉嘴,其他人也不再搭話。
4.這頓飯吃得沒滋味,一桌人因為剛剛的事全都無言。
吃完飯,天上突然下起了雨。
陳敬言又小心翼翼地湊過來。
“小月,田甜她一個女孩子回家不安全,你先在媽這里待會兒,我把她送回去就來接你。”
我點了點頭。
陳敬言看著我,像是想說些什么,最后也只是捏了捏我的手就松開,護送著田甜走了。
我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,打開手機給自己叫了個滴滴,不顧陳母的挽留獨自打車回了家。
雨澆在身上,我想我現(xiàn)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。
陳敬言冒著雨趕回來,一把把我攬在懷里。
“對不起,小月,讓你受委屈了。”
“只是田甜還有孩子,畢竟是我把她接來的,我得先安頓好她?!?br>
“你怎么不在媽家里等等?”
說到最后,他語氣里甚至有一絲抱怨。
“只有你能送她嗎?”
我突然很真誠地提問。
“什么?”
“今天你和王賀他們都是開車來的,是只有你能送田甜回去嗎?”
陳敬言的眼神從迷茫轉(zhuǎn)為羞惱,他抿了抿唇。
“我……”我打斷了他。
“是你想送。”
他突然有些頹靡,他嘆口氣。
“小月,你是不是吃醋了?
我只把田甜當成妹妹?!?br>
“她一個人,又是離異帶娃,總會有諸多不易,我是念著一起長大的情分,能幫一點就幫一點?!?br>
“甚至為她辭職,同她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?”
我推開他,不愿再眷戀這份不屬于我的溫暖。
陳敬言怔了一下,繼續(xù)解釋。
“你誤會了,公司是大家商量著一起創(chuàng)辦的,我們只是想抓住這次風口?!?br>
他有些不耐煩地整理了下領(lǐng)帶,用那雙依舊深情的眼睛盯著我。
“別多想了,都是快當媽媽的人了,怎么還這么愛吃醋,小心生出小醋壇來,嗯?”
可是我們的孩子已經(jīng)沒有了啊。
我剛想說話,陳敬言的手機響了。
接通的瞬間,一個奶聲奶氣的娃音傳來。
“陳爸爸,你怎么還不來看我呀?
寶寶想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