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!”
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,是在子衣閣的床榻之上,剛動了動胳膊,就扯動著傷口疼的我渾身抽搐。
這心頭的傷還真的是疼的狠啊。
我低頭看了看,傷口已經(jīng)經(jīng)過細心的包扎,是齊羽寒一貫的包扎手法。
可那又如何,即便包扎了好了也會留下一道疤。
是永遠都無法消除的,如同心底的傷,一旦留下,便不可磨滅,除非魂飛魄散。
我躺在床榻上,想到今天發(fā)生的一切,感覺這整個子衣閣的空氣,都是濁臭逼人的臟。
每呼吸一下,胃里面就一陣翻江倒海的想吐。
我剛想起身,傷口就一陣撕裂般無法承受的疼痛。
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,良久,才終于好了些。
我知道,憑借著我現(xiàn)在的這副殘軀,別說是報仇,就連正常行走怕都是難上加難。
心口一劍還能夠活下來,已是不幸中的萬幸。
但我如何甘心,就這么罷手。
我最愛的男人,為了我最恨的女人,用我傳授的功夫要要我的命。
如何能夠不恨!
我咬緊牙關,掙扎著起身,艱難的打開了床榻下面的暗格,拿出了里面的骨哨,用盡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吹了一下,最后,一只彩色的鴿子,落在了窗邊。
寫完信綁在鴿子身上的時候,我?guī)缀跤昧税霔l命。
好在終于完成了這一切。
我拼命的喘著氣,躺在床榻之上,等待著棲無閣眾人的歸來。
三年前我為了齊羽寒,放棄了棲無閣閣主的位置。
因為曾經(jīng)九死一生,以身犯險救了這個棲無閣。
離開之時,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肯立新的閣主,硬是要把這閣主信物骨哨讓我?guī)ё摺?br>我以為今生再也不會用到這骨哨。
卻不曾想,當日信誓旦旦離開的理由,如今卻成為殺了我最鋒利的利刃。
鴿子剛走,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。
我知道不是齊羽寒,心底松了一口氣,可看到白柔,我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。
“白柔,你若是......不想死......的話就......給我滾......噗!”
只是,我用盡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,也只是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說了一句話,話到最后,氣血翻涌,終是撐不住吐了一口血。
“死?姐姐,你這可是對妹妹該說的話嗎?不過,你這句話也說的很對,今天的確是有人該死,但不是我?!?br>白柔說話間就一直陰狠的盯著我的小腹。
“你......什么意思......”
我把血腥一點點壓回去開口道,心中下意識的隱隱不安。
“姐姐,你不會不知道吧,你肚子里面都有了孩子了。唉,依我看來,你還真的是和這個孩子無緣,既然你都不知道,那墮了他不是更好?!?br>白柔眼角眉梢盡是得意。
我猛地低頭,手下意識的撫上了自己的小腹,才恍悟,月事好像已經(jīng)月余沒來了。
“你敢!”
我咬牙切齒的開口。
“姐姐說的不錯,我的確不敢,但這是羽寒說的,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生下這個孩子?!?br>白柔笑的整張臉幾乎都扭曲了。
“......”
聽到白柔這話,我再也發(fā)不出任何的聲音。
好像之前所有的疼都及不上這一刻萬分之一。
腦子里面滿滿的都是齊羽寒要親手毀掉我和他的骨肉的事實。
心中涌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肯。
但他都已經(jīng)給了我一劍,若我不是幸運沒死,孩子早就已經(jīng)跟著我一起死去了。
他又怎么可能會顧念到孩子。
親生骨肉又如何?
白子衣,你究竟是有多么蠢,現(xiàn)在還會對這個男人抱著希望。
“姐姐若是不信的話,我們等等就是了,羽寒一會就到了?!?br>白柔仍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,冷冷勾著嘴角。
我滿心的都是自己的蠢,卻怎么都沒有想到,齊羽寒竟然會親手殺了我和他的親生骨肉。
一刻鐘后,那個熟悉的步子剛剛在耳邊響起。
子衣閣的門就被齊羽寒一把推開。
最終,他親自端著那碗藥喂到了我的嘴里面。
我就那么躺在那里,任由那苦澀的藥汁進入嘴里面,漫過喉嚨,蔓延我的全身。
因為我知道,我受了這么重的傷,連行走都是問題,更不可能反抗得了。
而我心也早已死,這肚子里面的孩子,來的終究不是時候。
這樣一個負心的人的骨肉,不要也罷。
只是不知為何,眼中的淚水就是一滴一滴不停的往下落,我拼了命的想要忍著,卻怎么也忍不住。
心頭終究還是恨,即便心死,即便滿身瘡痍,可也終究還是不甘。
我看著白柔那得意到了極致的模樣,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。
我從枕頭下面抽出了匕首,在齊羽寒和白柔轉身的那一刻,我終是拼了這條命沖了上去。
只是曾經(jīng)武功幾乎天下間無敵手的我,在這個時候,用一條命也只是傷到了一下白柔的眉角,就被齊羽寒狠狠的踢了出去。
我整個人隨著齊羽寒這一腳直接就飛了出去,狠狠的撞到了身后的墻上。
胸前的傷口再一次破裂開來,胸腔之中涌出的血一滴一滴從嘴角滲出來。
“羽寒,我的眼睛,嗚嗚嗚......如果我的眼睛從此以后就再也看不見了怎么辦?嗚嗚嗚......”
一旁的白柔還捂著自己的眼睛,不停的哭泣著。
我苦笑了笑,這一幕還真的是熟悉。
當年,她娘那個正室就是這般的下作手段,可終究還是俘獲了我父親的心。
怎么這些個男人一個一個的就這么的眼瞎。
縱然這么想,可我的心卻怎么還是疼的一塌糊涂。
“你放心,我定讓她以眼還眼!”
我努力的掙扎著,好不容易才呼吸順暢了,結果耳邊就傳來了齊羽寒的聲音。
我猛地抬頭,看向齊羽寒。
我覺得我似乎在這一瞬間掉入了千年寒潭,渾身冷疼。
可我剛剛看清齊羽寒眼底的陰寒,只是一眨眼的功夫。
眼上就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。
“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