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門學士無官階,名義上是為皇帝修撰著作的文人學子,實際上卻能直面皇帝,參議朝政。
爹爹曾嘆息過,魏明帝有意扶持寒門和庶人階級來打壓士族門閥,北門學士實際便是為分宰相職權而設立的。
容寂做了兩年北門學士,近來才被授予官職。
他雖現(xiàn)今只是從六品官,能被皇帝選中成為北門學士,側(cè)面說明他有宰輔之才,將來步步高升,前途不可限量。
卿言期待著他是一位松風鶴韻的賢臣,她爹爹的冤屈,需要有人幫她審查。
然而待容寂走近,卿言聞到他身上糅雜著幾十種香粉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,臉色刷的一白。
“病好了嗎?”容寂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。
他靠她極近,卿言的頭頂還不到他的下巴,他稍低頭與她說話,鼻息瞬間被一股幽淡的甜香占據(jù)。
接連幾日他從臺院出來都待在教坊司,里面的脂粉香氣膩人刺鼻,唯有此刻的甜香沁人心脾。
卿言身姿搖搖欲墜,不待他伸手過來碰她,往后撤退一步。
容寂眼底捕捉到她的退卻,眉間收緊,面上一沉。
“多謝大人搭救之恩?!鼻溲灶^低埋下去,周身寒涼。
卿言在閨中喜好調(diào)試香料,還好親自動手做脂膏,對氣味極其敏感。
容寂身上沾染的不止一個女子的味道,他是狎妓的好色之徒!
難怪他會將她弄來府上,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先人一步將她私藏入府的!
“藥可有按時吃?”容寂保持在原地不動,眼簾下瞥。
卿言嘴唇輕微蠕動,心底嫌惡,不愿再與他多說一個字。
“姑娘一日三餐前都按時吃了藥,飯食也有按時吃?!辈缮R娝淮?,上前回稟。
卿言始終低著頭,她那副樣子,看著要死不活,有氣無力。
“明日請大夫來,再給她瞧瞧?!比菁艁G下這句便拾步往正房走去。
恕己緊跟上,臨去前朝卿言瞄了一眼。
大人沒多言,但根據(jù)他的經(jīng)驗來看,大人這是生氣了。
容寂回到房中,沒過多久,外院小廝進來一趟,他又大步出了府。
卿言直到他離開,緊繃的肩線才得以放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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肅王召見,容寂駕馬前去肅王府。
臨水閣樓上,肅王魏承恪倚榻小酌,待容寂前來,便讓他隨意在閣中小葉紫檀馬蹄足八仙桌旁的圓凳上落座。
“卿相家那位美人,容卿可還滿意?”魏承恪手執(zhí)金樽,瓊漿玉液盡入他腹。
“王爺相贈,微臣自當滿意。”容寂摩挲著杯盞,泰然處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