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還能干什么?小姐的身子丫鬟命,我看你今天不去看,會死嗎?」
她就站在門口那樣憤慨地朝我發(fā)泄著情緒,她通過對我的辱罵發(fā)泄著她對這個本來就已經(jīng)臟污破敗不堪的家的不滿。
我愣在當場,聽著她尖銳的聲音,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兒,只是她的仇人。
原來就算我向他們求救,也沒用。
昏暗的燈光,外面響著雷,又開始下雨了。
我的眼前已經(jīng)有些燒模糊了。
我想起那纏繞我多年的中耳炎,耳朵時常流黃水,發(fā)炎,聽不清聲音,腐爛腥臭的味道。
不行,我不能再生那樣難受的病。
我起身套上外套,從床底摸索出一把傘。
推開她,朝外面走。
「你要去哪兒?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媽嗎?」
「我要去看醫(yī)生,我耳朵燒得難受。」
我撐開傘,朝門外走。
「好?。⌒贞惖哪憧?,這就是你的好女兒,做這副樣子,是我虐待了她嗎?」
我沒有再聽下去,山里的路上偶爾會出現(xiàn)一些墳。
晚上一般是沒人出來的,怕有鬼之類的。
可我現(xiàn)在覺得我身后才是惡鬼和地獄。
我一路不停地跑,中間摔倒過幾次,膝蓋磕在地上,鉆心的疼痛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,我真的回到了從前。
其實死亡的時候,我對于這一生并沒有任何留戀,如果可以讓我選,我肯定想選個正常的家庭有愛我的父母,過正常的一生。
可是老天讓我重新回來了,我有了第二次機會,我為什么不能這次好好對待自己?
我敲開了鎮(zhèn)上張醫(yī)生的藥店。
拜托他先幫我看病,賒賬一周之內(nèi)還清。
他看了看渾身濕透的我,起身去叫了他的老婆。
他老婆給我找了身干凈的衣服,又給我倒了熱水,而后在張醫(yī)生開藥的時候問我餓不餓。
說著給我下了一碗熱湯面。
說來奇怪,我明明應(yīng)該心里很強大了的,我明明應(yīng)該不難過的。
可是就這樣一碗冒著熱氣的面,竟讓我有些想要落淚。
但是我忍住了,快速吃完面,張醫(yī)生給我開了藥,打了針,我又反復(fù)求證我的耳朵問題。
他仔細地給我看了,告訴我只有輕微的感染,然后給我開了一些藥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