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怕會懷孩子,她不能懷孩子。
她才過十六歲生辰,房中之事尚且一知半解,因婚事將近,府中嬤嬤模模糊糊教給她一些男女新婚夜該如何相處。
肢體碰觸,水乳交融,原本該是世間最親密的人做出最親密的事,她卻被人強奪去清白。
容寂生得一副翩然君子模樣,實則就是個道貌岸然的無恥小人!
爹爹曾評價北門學(xué)士博學(xué)多才,容寂其人庶人出身,為人卻溫潤恭謙,進退有度,偏生愛潔,濁世不染。
卿言在初見他那一眼還抱有過幻想,以為他真如爹爹所言那樣……
她自嘲一笑,忍著身上的酸疼,回到西廂房中。
采桑采月端來午食,備水給她沐浴。
泡在浴桶中,卿言身上的不適感才慢慢得到緩解。
那天與劉弘基等人搭話后,容寂后面兩日再去教坊司,三人對他態(tài)度冷淡下來,眼里的輕蔑更加明顯。
他們必是從旁得知了他庶人的出身,只當(dāng)他來搭訕,是想攀附士族。
士族連寒門都看不起,更別說庶族。
容寂放低姿態(tài)卻遭人無視,他半點不惱,見人臉上掛著三分薄笑。
從臺院出來,肅王又一次召他入府。
“容卿在御史臺如何?”魏承恪在那日飲酒的臨水閣樓中練字,筆酣墨飽,力透紙背。
臺院是御史臺臺、殿、察三院之首。侍御史掌糾彈百官、入閤承詔、受制出使、分判臺事,又輪值朝堂,與給事中、中書舍人共同受理詞訟,遇重大案件,還會與刑部、大理寺會審。設(shè)知雜事、知公廨、知彈、知西推、知東推、東都留臺六員。
容寂進御史臺還不到十日,不出預(yù)料任知東推,在臺院中無足輕重。
只有做到知雜事、知公廨,才算真正立足臺院。
“微臣定然很快便能為肅王殿下所用?!比菁艔娜莶黄?。
科舉制大力施行沒幾年,朝中官位多數(shù)仍被士族占據(jù),寒門只占少數(shù),庶族更是寥寥無幾,容寂入朝為官之初,得不到任何人助力。
他站隊肅王,正是他向肅王展現(xiàn)才干的時候,肅王自然也不會為他提供助力。
“如此便好?!蔽撼秀「静粸榇藫?dān)憂。
他召容寂來,也不是專程問這件事。
“容卿府上那位美人如何了?”
侍婢重新鋪陳一張紙,魏承恪提筆揮毫,狀似不經(jīng)意一問。
“安安靜靜待在微臣府上,倒還算乖巧。”容寂淡淡道。
“太子已經(jīng)知道本王從中作梗,提前將人從牢中弄走,桓晏瘋了似的到處打聽她的下落,容卿可要將人藏好,若讓桓晏知曉她在你府上,找上門執(zhí)意要人,容卿可有自信能爭過慶國公世子?”魏承恪看似提醒,實則試探。
容寂不甚在意,“一個女子而已,微臣想要不過一時興起,如今把玩過的珍珠和魚目還有什么兩樣?!?br>“容卿口中的魚目,在桓晏世子眼中那可是無價之寶!”魏承恪抬眼掠過他的面上,呷著笑,“容卿在上京才安住了兩年,不知慶國公世子與卿相之女幾年前就定下婚約,兩人情意相通,每逢卿家小姐出府,桓晏必定陪伴在左右,形影相依,羨煞旁人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