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(xiàn)在聽著夏曉禾這一番分析,趙老太如醍醐灌頂,“對,她二姨,你說的真對,保不齊就是這原因?!?br>說話時,她眼睛還朝夏曉菊瞅了去,帶著補丁的舊襖子,灰撲撲的,還短了,頭發(fā)也亂蓬蓬,臉上黑黢黢,連孩子都一臉臟兮兮的。
這樣的形象,一出去可不得叫人說閑話?誤會她磋磨嗎?
“曉菊,你看你,你妹子喊你回娘家吃飯,你還不快去洗把臉,換件新衣裳,整天這倒霉樣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當婆婆的苛待你了呢?!?br>夏曉菊,“......”
“大姐,還不聽嬸子的話?進屋換身干凈衣裳。”夏曉禾笑著催了一句。
夏曉菊遲疑著,“那個,我,我就這一身襖子?!?br>夏曉禾驚訝的瞅著她,“咋能呢?你當初結婚的時候,媽不是給你做了冬夏兩季的新衣裳嗎?過冬的棉襖就做了兩身新的啊?!?br>“我......”夏曉菊不安的瞅了趙老太一眼。
趙老太當然知道,她那兩身新棉襖都被自己閨女杏花給拿走了。
她怕夏曉菊說出真相來,忙打斷她,道,“你那襖子在杏花那屋呢,上次洗了她幫你收了,你忘記拿了吧?”
夏曉菊也不好說出真相,但是叫她拿,她也不敢,“媽,萬一杏花回來......”
“你只管去拿著換去,那么多話,她二姨都等半天了呢?!壁w老太狠狠剜了夏曉菊一眼。
夏曉菊不敢再多言,抱著丫丫去小姑子房里拿棉襖。
這廂,夏曉禾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?眸底只漾過一抹冷笑。
夏曉菊帶著孩子回屋換衣裳,夏曉禾就在院里陪著趙老太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。
聊著家里幾口子人一年能掙多少工分,家里養(yǎng)了幾只雞?隊里年底咋個分紅?這院子看著不大,屋舍不多,將來還有兩個兒子結婚要住哪兒?等等......
趙老太開始嫌棄夏曉禾是大兒媳的妹妹,又聽著些不好的傳言,對她很是看不上。
可這一聊起來,夏曉禾能說會道,而且不管聊啥,處處都能聊到她這心坎里去,趙老太頓覺這丫頭不錯,想當初,他大兒子要是娶了老二可能更好。
相比較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大兒媳,趙老太覺得夏曉禾更能撐起一個家。
很快,夏曉菊跟女兒都換了干凈的衣裳,她跟丫丫也都洗了臉,沒敢用熱水,只用涼水,母女倆那臉頰都凍的紅紅的,頭發(fā)也梳了。
不過,人是收拾利落了,可夏曉菊的眼神總是透露著卑微愁苦還有膽怯之色,連帶丫丫都顯得膽小害怕的樣子。
若擱前世,夏曉禾那一準又是看不上姐姐這副樣子,如今,她只有心疼。
這時代重男輕女思想太嚴重,夏曉禾三姐妹在夏家不受重視,無論精神上還是物質上從未得到過滿足,相反,她們還不斷的受到壓迫,受老思想老傳統(tǒng)的禁錮,久而久之就這樣了。
夏曉禾心里嘆了口氣,面上卻帶著笑,上前抱過丫丫,又打量了下夏曉菊。
“大姐,你這襖子穿著不大合身了呢,不過,剛才嬸子說了,等年底家里分了紅,就買新料子,再絮點新棉花,給你和丫丫一人再做一身新襖子呢?!?br>“額?”夏曉菊尷尬的瞅了婆婆一眼,她知道這是婆婆在二妹跟前胡亂許的愿呢,咋可能給她做新襖子?
她嫁到老趙家三年了,連雙新襪子都沒買過,不僅如此,就連她結婚時娘家給做的兩季新衣裳,還被小姑子給搶走了。
“大姐,你還不信?。繈鹱觿偛趴捎H口說的呢?!毕臅院绦Φ溃澳憧墒抢馅w家的長媳,你代表著老趙家的臉面呢,你要是吃穿不好,那老趙家人不得叫人笑話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