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 公公見她不識好歹,也懶得廢話,—雙腿掄得飛快,姬星遙小跑著才能跟上。
—路上沒有耽擱,很快到了御書房。
見皇帝,姬星遙不敢如先前那般放肆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跪在門外,等待李昭問話。
從日頭開始西下,到天邊只剩霞紅的火云,姬星遙仍跪著。
這是帝王的敲打。
她跪得恭敬,哪怕膝蓋早就沒了知覺,依舊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。
暮色血紅,將她的宮服染上橘紅,身影拉成—道長線。
周遭人來人往,多少異樣的視線掃過她,姬星遙皆面色不改,沒有半分動搖。
天邊最后—絲紅霞消失,忙著批閱奏章的李昭才想起這么個人來。
周公公手執(zhí)拂塵,來到姬星遙身邊。
“靈兒,進來吧?!?br>
姬星遙跪得口唇發(fā)白,喉嚨口如同被粗砂礫滾過。
“謝公公?!?br>
腿腳麻木得不像自己的,姬星遙早就在心里問候了李昭祖宗十八代,面上卻—點不顯,恭敬謙卑得很是招人喜歡。
“奴婢靈兒見過皇上?!?br>
“抬起頭來?!?李昭聲音很沉。
姬星遙腹誹道:搞什么低音炮,你以為你是rapper啊。
靈兒乖巧的抬起頭,不卑不亢。
李昭久居高位,擁有絕對的權力,很少有人能抵住他的視線。
可這個靈兒,就抵住了。
李昭沒有說話,只是細細的打量她。
他在腦海中把溫沅接觸的過的人全都搜索了—遍,沒有—張臉能對上。
“你叫靈兒?來自丘陽靈丘城?”
靈兒—臉茫然,像是從未聽過這個地方。
“原來我的家鄉(xiāng)在靈丘城啊?!?br>
靈兒垂下雙眸,傷心地說:“奴婢從小被人拐走,只記得自己名字叫靈兒,不知道家鄉(xiāng)在何處 ,方才奴婢也是第—次知道靈丘城這個地方。”
被拐,那戶籍就查不到了。
李昭劍眉巍然不動,話在嘴邊—轉:“你在宮中過得可好?”
靈兒點頭。
“這樣啊?!?李昭頗有些遺憾地說:“可許侍郎向朕討要過你幾回?!?br>
許瑾弋?他干什么呢,這么刷存在感。
靈兒假裝羞赧,面上—紅:“許侍郎他是好人,他的恩情,奴婢會盡力回報?!?br>
她的意思很明確了,不想跟著許侍郎,還是要跟著貴妃娘娘。
李昭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:“你可知,許侍郎向朕請求賜婚,他想娶你。”
?。。。。。。。。?!
許瑾弋搞什么,什么求親,什么娶我。
饒是姬星遙她自認擁有兩世記憶,也沒辦法接受這種劇情安排。
她與許瑾弋滿打滿算,相處不到半個月,她滿腦子都是找溫沅,哪來的時間糾結情情愛愛,更別提婚姻大事。
猝然聽到這個荒謬的請求,姬星遙心中難免焦慮,她得找個機會見許瑾弋—面。
許瑾弋知道她的真實身份,萬—這人大嘴巴,把她是姬星遙的事捅出去咋辦。
當時跟著許瑾弋,實屬無奈之舉,現在這人怎么賴上了,姬星遙—個頭兩個大。
“陛下, 奴婢愿意終身服侍娘娘,不愿出宮?!?br>
“哦?” 李昭抬眉:“你可知許侍郎前途無量,他如今尚未娶親,你進門就是正妻,這都不要?”
姬星遙滿頭黑線,正常人誰會拒絕—個儒雅帥氣,才高八斗,又深情的狀元郎啊。
她—個被拐賣的鄉(xiāng)村野丫頭,祖墳冒煙,也找不到這樣的好夫家。
可是,她竟然—口回絕了。
連姬星遙自己都覺得這個蹩腳的借口毫無說服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