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人心惶惶混亂之際,供銷社的樓房里,突然躥出來個身影。
他健步如飛,高大的身軀擋在了牛車跟前,一把拽住了黃牛的套繩,力氣之大,竟硬生生迫使受驚的黃牛停下來。
“呀!”
因慣性使然,林婉隨之一顛,跟著米糧袋子一起騰空。
供銷社外可是一片水泥地,這要是摔了,非得鼻青臉腫,就像那張秀琴一般,此刻磕得滿臉、滿手都是血!
林婉最怕疼了,這會兒恐懼無以復加。
千鈞一發(fā)之時,男人當機立斷,扔了繩子直奔林婉去,大手一操,摟住了女人纖細腰肢,往懷里一帶。
牛車側翻,米糧灑了一地,而林婉幸免于難,正靠在男人懷里。
男人堅實的胸膛浸著熱汗,荷爾蒙的氣息爆棚。
林婉緊緊依在他懷里,安心之余是鋪天蓋地的怯意。
她禁不住低聲抽泣,眼淚吧嗒吧嗒的落。
太可怕了!
混亂的場面趨于平靜后,所有人都往二人看來。
紹年華本想松手,可見女人可憐巴巴的瑟縮在他懷里,垂眼看到的是她布上露珠的長睫,癟著的小嘴,溢出小貓呢喃般的哭泣。
心底柔 軟的地方,似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把。
紹年華試探的抬手,眉頭緊皺,猶豫了片刻,掌心方落下在女人消瘦的后背,輕輕......拍了拍。
“沒事,已經沒事了。”
他的聲色沙啞低沉,如同在呵護一只弱小的動物。
林婉鼻尖紅紅的,眸中瀲滟,抬起頭望著紹年華青灰胡渣的臉,在他眼底捕捉到一絲柔光。
她癟著的嘴顫抖,楚楚可憐的讓紹年華腦海里閃過一絲疑惑。
他聽說林婉在生產隊是干活的一把好手,為人彪悍,怎么他一回村,竟是這般嬌弱之態(tài)?
兩人對視著,張秀琴不知什么時候爬起來,灰頭土臉,滿臉血跡,大步奔來,“你個賤人,都是你害的,我......”
她咬牙切齒,氣勢洶洶,卻在看到紹年華高大的身形后卻步。
林婉緩過勁來,她揉了揉鼻尖,斜睨過去,“我把你怎么著了,要不是你挑事,能發(fā)生意外么?真是自作孽!”
張秀琴忌憚的瞟了紹年華好幾眼,壯著膽子嚷嚷,“你好意思,自個兒全乎全眼的,不是你撒了米,這老牛會亂跑?”
兩人拔劍弩張,村長小跑著來,像個小腳老太太,一看灑得到處都是的白花花大米,痛心疾首直跺腳,“哎喲,可真是祖宗,還不趕緊收拾起來?”
“不好意思,村長。”紹年華悶聲致歉,松開林婉,蹲下身,一捧一捧的米放回編織袋里。
魏崢民忙拽過張秀琴,低聲警告,“你要鬧得人盡皆知才滿意?”
知青隊若犯事,以后拿到回城指標就難了!
張秀琴偃旗息鼓,林婉翻了個白眼,也跟著紹年華一起收拾殘局。
米剛清理干凈,村長瞧著四分五裂的板車頭疼,“阿華,我看啊,運糧的事我來安排別人,你帶著你家這口子,下地去吧!”
下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