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心照不宣地吃完這頓晚飯。
收拾碗筷時,余之鳶注意到了顧遠舟空蕩蕩的手指。
她試探性地開口問道,“你手上的戒指呢?”
顧遠舟也望向自己的手指,戴了七年被摘下的戒指,手上有圈白白的痕跡,看起來格外顯眼。
他頭也沒抬地說道,“太久沒清洗了,摘下來清理下?!?br>理由合情合理,可余之鳶卻總覺得不對勁。
她總有種感覺,仿佛下一秒顧遠舟就會消失不見。
這明明已經(jīng)達到了她最開始的目的,可為什么心里還是這么疼呢。
在氣氛有些微妙的時候,余之鳶的手機響了。
不知道是誰的電話,只能看見余之鳶的眉頭緊皺,拳頭也緊握起來,因為太過用力,手上的青筋暴起。
掛斷電話后,顧遠舟剛想問她怎么了,另一道電話聲便又響了起來。
余之鳶轉身下樓,回來時身邊就又多了一個人,是沈墨白。
沈墨白攬著余之鳶的手臂走進了屋子,對上他挑釁的眼神,顧遠舟只覺得內(nèi)心毫無波瀾。
他有些奇怪,自己不是應該難受、哭泣嗎?
怎么現(xiàn)在心里如此平靜。
“墨白有點低血糖,還沒吃晚飯,我去給他做點飯?!?br>可沈墨白卻嬌嗔著說道,“讓保姆做就好了,何必你親自動手呢?!?br>余之鳶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頂,“別人做,我怕不符合你的口味?!?br>說完,余之鳶便進了廚房忙碌。
顧遠舟呆呆地望著余之鳶的身影,意識有些恍惚。
在一起七年,從來都是自己無微不至地照顧她。
原來她也會這樣照顧別人嗎?
看來,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。
趁顧遠舟愣神的時候,沈墨白坐到了他身邊悄聲說道。
“我知道你的身份了,一個殺人犯的兒子,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嗎?我要是你,早就沒臉待在這兒了?!?br>顧遠舟只覺得自己心跳逐漸加快,仿佛即將沖破胸腔。
殺人犯這三個字一直是他生命中的痛,現(xiàn)在卻被另一個人當作玩笑般地提起。
他是怎么知道的呢?一定是余之鳶告訴他的吧。
顧遠舟不明白,她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討好別的男人。
難道是想證明他是個多么卑劣失敗的人嗎?
當顧遠舟情緒崩潰的時候,余之鳶從廚房走了出來。
她看到了顧遠舟眼角的淚,有些不知所措,急忙上前一步想要安撫。
卻被沈墨白的輕咳一聲給打斷了。
她定了定神,語氣平淡地問道,“怎么了?”
沈墨白嬌笑著,“沒什么,可能是你廚房的油煙太大,嗆到了吧?!?br>然后他轉頭看向顧遠舟,“很晚了,你差不多該走了吧,不要耽誤我和之鳶處理事情?!?br>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晚上10點了,他們有什么事要晚上處理呢。
顧遠舟心里如明鏡般清亮。
反正他也不想在這里待著了,他拿起包起身想走,卻被余之鳶拽住了手臂。
“太晚了,我送你。”
顧遠舟強忍眼中的淚,輕輕甩開了她的手。
他現(xiàn)在脆弱極了,仿佛一碰就會碎掉,語氣也輕到快要聽不見。
“不用了?!?br>“太晚了,你一個人不安全!”
不等顧遠舟說話,沈墨白便開了口。
“現(xiàn)在是法治社會了,出門就可以打車,有什么危險的。之鳶,我勸你不要對一個管家這么上心?!?br>他刻意加重了管家這兩個字。
聽到這句話,余之鳶迅速轉變了態(tài)度,對著顧遠舟說道,“也是,那我就不送你了?!?br>顧遠舟想,還以為她有多堅持呢,原來也不過如此。
臨走前,他當著余之鳶的面在日歷上劃了叉號。
只剩最后一周了。
對上余之鳶不解的眼神,顧遠舟只是一笑,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