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別是蘇清妤沈之修的科幻靈異小說《重生:嫁給禁欲權(quán)臣后,她被寵上天蘇清妤沈之修全局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香蕉披薩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沉吟了片刻,便開口說道:“清妤說的也有道理,晚音,你就去溫泉莊子養(yǎng)胎吧,府中的事就別跟著操心了?!薄爸劣诟械氖聞?wù)……”交給蘇清妤,老夫人心里不大放心。蘇清妤自然也清楚老夫人是怎么想的,笑著說道:“祖母,我只是總攬全局,具體的瑣事還有下面的管事處理,我有不明白的,也會來問祖母。”“再說我要嫁到沈家,這些事總得學起來的?!绷质虾吞K承鄴還不知道蘇清妤要嫁給沈三爺,此時聽蘇清妤這么說,兩人都一臉驚詫。蘇清妤便把在沈家的事詳細的說了,包括程如錦是怎么爬了沈昭的床,她又是怎么無奈之下答應(yīng)嫁給沈三爺。隨著蘇清妤的訴說,林氏的臉色也越來越沉。她冷眼看向顧若云,咬牙說道:“好心收留你們,居然還養(yǎng)出了冤孽?!碧K清妤怕母親生氣,低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...
《重生:嫁給禁欲權(quán)臣后,她被寵上天蘇清妤沈之修全局》精彩片段
沉吟了片刻,便開口說道:“清妤說的也有道理,晚音,你就去溫泉莊子養(yǎng)胎吧,府中的事就別跟著操心了。”
“至于府中的事務(wù)……”
交給蘇清妤,老夫人心里不大放心。
蘇清妤自然也清楚老夫人是怎么想的,笑著說道:“祖母,我只是總攬全局,具體的瑣事還有下面的管事處理,我有不明白的,也會來問祖母?!?br>“再說我要嫁到沈家,這些事總得學起來的。”
林氏和蘇承鄴還不知道蘇清妤要嫁給沈三爺,此時聽蘇清妤這么說,兩人都一臉驚詫。
蘇清妤便把在沈家的事詳細的說了,包括程如錦是怎么爬了沈昭的床,她又是怎么無奈之下答應(yīng)嫁給沈三爺。
隨著蘇清妤的訴說,林氏的臉色也越來越沉。她冷眼看向顧若云,咬牙說道:“好心收留你們,居然還養(yǎng)出了冤孽?!?br>蘇清妤怕母親生氣,低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:“娘,女兒有自己的想法,您別生氣,我們回去再說?!?br>林氏站起身,又看了看蘇承鄴,語氣中帶著警告的意味,“侯爺,這府里來路不明的人,還請侯爺料理好了,不然別怪我這個當家主母不客氣。”
林氏雖是商賈出身,可這些年侯府的開銷用度都靠她的嫁妝產(chǎn)業(yè)支撐著,所以有些話雖難聽,蘇承鄴卻也只能聽著。
當年若不是蘇家二老爺蘇承衍賭輸了幾十萬兩銀子,又貪墨了不少銀兩被彈劾,蘇家也不會求娶林氏女。
兩家結(jié)親之后,蘇家從林家借了三十萬兩銀子,給蘇承衍填窟窿,又上下打點,才保住了官職。
林家顧及女兒和外孫女,便也沒打算要這銀子,那筆賬現(xiàn)在還在兩家的賬面上掛著。
蘇承鄴在林氏面前沒底氣,所以平日里也不怎么去主院。這次林氏有孕,還是因為他上個月喝酒,稀里糊涂地去找了林氏。
“這事就這么定了吧,我先回去了,這一天的事,攪的我頭疼。”老夫人說完,就由元嬤嬤扶著,上了暖轎離開了。
蘇清妤也陪著林氏回了紫薇苑,程如錦回了自己住的青云軒。
蘇承鄴則悄悄去了顧若云住的韶華堂。
顧若云把孩子交給乳母帶下去,又呵退了下人。
“表哥,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邊?”
“我受夠了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,還有元澈,他才是侯府的繼承人。”
顧若云一句接一句的追問,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壓下心中的不安。
蘇承鄴今年三十六歲,面容端正,身材頎長。穿了一身淡青色直裰常服,窄腰錦帶,腰間一塊上好的壽福玉佩。
他此時背對著她,墨立窗前。
沉思了半晌,才說道:“我可以跟夫人說,納你為妾。你若是擔心孩子們的婚事,可以都記在夫人名下。另外我還有點私產(chǎn),都給元澈和如錦?!?br>顧若云眉目緊蹙,她要聽的可不是這個。她若是想做妾室,也不用等到今天。這是蘇承鄴答應(yīng)她的,也是她應(yīng)得的。
“表哥若是這么說,那我就去跟夫人說,元澈是我生的,如錦也是表哥的孩子。還有當年……”
蘇承鄴眉目一沉,厲聲呵斥道:“別胡說?!币婎櫲粼蒲劭魸駶櫍瑴I眼婆娑,蘇承鄴又放軟了語氣。
“若云,你總得給我點時間。如今侯府都靠夫人的產(chǎn)業(yè)支撐著,我需要時間做準備。”
“宜慧,這件事姨娘會給你父親說的,怎么也不能讓你寒酸著出嫁?!?br>
蘇宜慧見雪z姨娘說的信誓旦旦,心里又踏實了不少,想著到時候一定要打一套像樣的頭面。
蘇家一連定下了三個女兒的婚事,兩樁是丑事,另外一樁還是嫁給死人。所以這些日子,蘇家眾人都格外低調(diào),就連蘇承鄴都很少在外喝酒,下了朝就都是直接回府。
蘇清妤連著幾天查看各院的賬冊,卻一個人都沒發(fā)落,甚至問都沒多問一句。之前還提著心的各處管事婆子,又都松了口氣,都暗自猜測,是不是大小姐根本看不懂賬冊。
那日早上,蘇清妤正在打點要送到莊子上給林氏的衣物,翡翠進來稟告,“小姐,衛(wèi)國公府趙夫人來了,說是替沈家商討成親的細節(jié)?!?br>
趙夫人是沈老夫人的親妹妹,沈家如今還在發(fā)喪,請她走這一趟也合情合理。
“我記得趙夫人也是吃素的,你去祖母那邊的小廚房看看,缺什么少什么,都來回我?!?br>
翡翠離開之后,蘇清妤又吩咐瑪瑙,“去給我挑一身素氣又大方的衣裳。”
她猜祖母會讓她去給趙夫人請安,所以該預(yù)備的穿戴,還是要提前預(yù)備了,免得到時候失禮。
蘇清妤剛換好衣裳,翡翠就步履匆匆走了進來 。
“小姐,出事了,老夫人小廚房的兩個廚子,一起拉肚子了,我們要出去找個做素食的師傅么?”
大廚房師傅也不是不能做,只是做的不那么精致,若是平時倒是沒什么,但是今日有客人在,若是菜色上失禮了,蘇清妤這個掌家的小姐也難辭其咎。
蘇清妤眉目微挑,冷艷的面容沉了下來,“我去看看。”
她可不信會那么巧,這邊趙夫人進府,那邊廚子就拉肚子。若是有人存心的,再找八個廚子來也沒用。
蘇清妤悄悄從松鶴堂的小門進了后院的小廚房,小廚房內(nèi)已經(jīng)亂成一團,幾個平日負責洗菜切菜的婆子正在小廚房無所事事,不知道該干什么。
見蘇清妤進來,幾人像是有了主心骨,“大小姐來了,這可怎么辦???”
蘇清妤掃視了幾人一眼,又四下看看,然后輕輕挽起了袖子,“你們都出去吧?!?br>
站在一邊的王婆子眼睛一轉(zhuǎn),上前笑著說道:“大小姐,還是再請個做素食的師傅來吧,不然耽誤了老夫人的午飯,我們擔待不起啊。”
蘇清妤冷眼看向王婆子,“我會做,你們都出去吧,我和珍珠來就行了?!?br>
王婆子見狀帶著討好般的笑意,勸道:“大小姐想自己做?那不如我們留下洗菜配菜吧,不然我怕大小姐……”
蘇清妤直接打斷了王婆子的話,“出去吧,耽誤了祖母的午飯,我一力承擔。”
王婆子和另外三個婆子互相對視了幾眼,幾人臉上都帶著看熱鬧的笑意,一邊往出走還一邊嘟囔,“可不是我們不幫忙,到時候出了什么事可別怪我們。”
珍珠憤憤不平,“小姐,這些人也太過分了,伺候老夫人,也不能這么囂張吧?”
蘇清妤哼了一聲,隨后說道:“先不管她們,先把午飯應(yīng)付過去?!?br>
珍珠聞言瞬間慌了,“小姐,我只會煮個宵夜熬個粥,做給老夫人吃的素菜,我不行啊。”
蘇清妤白了她一眼,“你不行沒關(guān)系,我行?!?br>
前世沈老夫人一直對她照顧有加,后來老夫人病重,她便在她身邊侍奉了一段日子,也學會了做素菜。
白先生本來在喝茶,蘇清妤兩句話說的他一口茶水直接噴在了地上。
顧不得禮儀,白先生把茶盞放到楠木方幾上,問道:“大小姐說什么?把林家的賬清了?掛在賬上十多年前的那筆賬?”
蘇清妤心說,這白先生怎么年紀大了,腦子還不轉(zhuǎn)了,她說的還不清楚么?
還有這反應(yīng),至于這么激烈么?
“就是那筆賬,你現(xiàn)在賬上有二十一萬兩,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能賣的,庫房里的古董字畫,或者是宅子田地,抓緊給我湊夠三十萬兩?!?br>
既然父親不拿她們母女當回事,該還的賬也該還了??偛荒苣赣H貼著嫁妝銀子養(yǎng)家,外祖家還要貼錢給父親養(yǎng)外室吧。
正好她需要銀子囤糧,這筆銀子到手,她就能和表哥大干一場了。
白先生用力咽了下口水,平復內(nèi)心的驚詫和恐慌,他在侯府做了幾十年賬房,還從來沒碰上過這么難的事。
三十萬兩,不是三十兩,沒有侯爺發(fā)話,他敢動這么大筆銀子么?大小姐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。
這三十萬兩還給林家,侯府也就得喝西北風了。
“大小姐,這么大的事,我得去問問侯爺?!卑紫壬_口說道。
蘇清妤哼了一聲,“侯府內(nèi)外涉及錢財?shù)氖?,他什么時候操過心?現(xiàn)在母親去莊子安胎,這些事都交給了我,出了事我擔著,你怕什么?”
白先生無奈地看向蘇清妤,“大小姐,這數(shù)額太大了,真的不行?!?br>
三十萬兩銀子這么出去,侯爺還不得殺了他?再說了,這銀子侯府若是想還,還會在賬上掛了十多年么?擺明了根本不想給林家。
蘇清妤重重撂下茶杯,冷聲說道:“事成之后如果父親責怪,我給你五百兩銀子,讓你帶著全家去江南生活。你若是不肯幫我,那我不介意明天就換個賬房,我也不怕你跟父親告狀,你看看他是信你,還是信我?!?br>
白先生先是一陣錯愕,隨后便是滿臉糾結(jié)。
大小姐才十多歲,怎么行事手段比夫人掌家的時候還要狠辣,這讓他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。
擺在面前的兩條路,他不得不做出選擇。
蘇清妤也不催促,坐在首位安靜的喝茶,看都未看白先生一眼。
過了好半天,白先生動了動堆滿皺紋的唇角,“那小姐說,咱們賣什么好?宅子怕是一時半會不好出手,古董字畫倒是有些值錢的?!?br>
這幾年賬上的銀子從未超過三十萬兩過,只要有要超過的趨勢,侯爺就會買古董字畫或者孤本古籍回來。有幾次夫人明顯生氣了,顧及侯爺?shù)拿孀記]說什么。
蘇清妤想了想,說道:“那就賣古董字畫吧,挑值錢好出手的賣,給你兩三天時間,給我湊三十萬兩出來?!?br>
白先生也沉吟了片刻說道:“好吧,就聽小姐的。到時候需要簽字畫押的文書,小姐都要簽好了?!?br>
蘇清妤笑道:“那是自然,放心吧,我不會為難先生的?!?br>
白先生心說,這還不叫為難?他怎么感覺小姐掌家,這家里的天就變了呢。
送走了白先生,等了片刻,蘇氏糧行的四個掌柜就來了。
蘇家在京城有四家糧行,分別在東南西北四城區(qū)。
這四家糧行是林家給林氏的陪嫁產(chǎn)業(yè),包括四位掌柜,也都是林家的人。甚至就連糧食,都是林家在江南收的,派人送到這四家糧行。
可以說這四家糧行,就等于是林家送給蘇家的下蛋雞,只需要撿雞蛋,什么都不必操心。所有的收益,都是蘇家的,林家不會染指一分。
因林家是南直隸最大的糧商之一,所以這四家鋪子在京城的口碑也極好,每年收益都有十幾萬兩銀子。
林生是西城糧行的掌柜,也是四家鋪子的總掌柜,今年四十多歲,留著一撮山羊胡。
蘇清妤對林生等幾位很客氣,讓人上了好茶,又寒暄客氣了幾句,才問道:“林大掌柜,咱們在京城的倉庫和鋪子里,現(xiàn)在總共有多少米?”
林生想也未想便說道:“倉庫里還有三萬石米,年底前還能再到兩萬石。”顯然這些賬目,都是爛熟于心的,并不需要多加思考。
蘇清妤眉頭微微皺起,五萬石……差的太多了。
她又問了現(xiàn)在的售賣情況和倉庫的大小,便讓幾位掌柜回去了。
送走幾位掌柜,蘇清妤站起身,“珍珠,讓人備車,我要去找二表哥?!?br>
又問道:“松鶴堂那邊怎么說了?有消息了么?”
珍珠回道:“三小姐和大少爺并未去松鶴堂,雪z姨娘把三小姐接回了芙蓉苑,說是讓三小姐先休息,這些事情晚點再說,侯爺雖然生氣,但是也沒說什么?!?br>
蘇清妤也未多想,只以為雪z姨娘是心疼女兒。
午后,林氏商行后面的花廳內(nèi),蘇清妤正在聽二表哥林文柏的嘮叨。
“這么大的事,你怎么也不來和我們商量一下?”
“嫁給死人,你怎么想的?別說是沈三爺,就是皇帝,死了也就沒什么用了?!?br>
蘇清妤嚇得連忙白了他一眼,“表哥說什么呢?這話能隨便說么?小心隔墻有耳。”
林文柏也知道剛才這句話僭越了,但是嘮叨卻沒停。
“沈昭的事我都聽說了,你不想嫁給他,表哥有的是辦法,干嘛還要往沈家的坑里跳。”
“要我說,沈三爺那門子晦氣婚事你也退了,若是怕受欺負,不如我在林氏族里找一個,你三表哥……”
蘇清妤連忙打斷林文柏的話,這二表哥什么都好,就是嘴皮子碎,任由他說,還不得說到明日。
“二表哥,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的。”
林文柏一雙劍眉微微挑起,笑著說道:“什么正事?說說看,聽說現(xiàn)在你掌管家業(yè)了,不會是來求我?guī)兔Φ陌桑俊?br>
蘇清妤心說,她可不是來求幫忙的,她是來給林家續(xù)命的。
“一個勾z引我爹,一個勾z引我未婚夫婿,現(xiàn)在好了,你們?nèi)缭敢詢數(shù)摹甲隽随?。自甘墮落的下賤東西,你怎么有臉來質(zhì)問我?”
蘇清妤面色平和,不帶一臉戾氣,每句話卻都扎在了程如錦的心頭。
丫鬟手里提著的燈籠散發(fā)出朦朧的光亮,映在程如錦的臉上昏暗不明。
“沈昭哥哥喜歡的是我,你就算當場戳破了又怎么樣?你不也只能嫁給死人了?”
“表姐,死人是沒用的,等到時候我們都嫁進沈家,你就知道差別了?!?br>
沈昭才是沈家的繼承人,沈三爺再權(quán)勢滔天,也魂歸西天了。用不上兩年,蘇清妤在沈家就只能仰靠她的鼻息生活。一想到那天不遠了,程如錦便從心里往外的暢快。
蘇清妤卻不急不惱往前湊了兩步,輕聲說道:“表妹說錯了一個字,我是嫁,你……只能從角門抬進去?!?br>
說完,蘇清妤便帶著笑意轉(zhuǎn)身往回走,程如錦這朵小白花終于露出真面目了。
回到碧水閣之后,蘇清妤把翡翠叫到了近前,低聲吩咐道:“你親自走一趟云州府,讓三表哥幫我查一查當年福建總督程學文賑災(zāi)不力的事,重點查顧若云和她之前夫君程渝的事,越詳細越好?!?br>
翡翠聽說去云州府,頓時眼睛一亮,“小姐放心,奴婢一定辦好這件事。”
“我走了之后,小姐出去就多帶著瑪瑙,瑪瑙雖然性子有些急,但是身手不比我差?!?br>
蘇清妤眼眸一閃,想起瑪瑙,修長的手指又下意識地敲擊著椅背扶手。
重生之后,她一直沒仔細琢磨瑪瑙的事,前世那場廝殺再次浮現(xiàn)在腦海中……
瑪瑙對她,是因愛生恨,暫時先留在身邊吧。
次日一大早,翡翠就出了侯府,奔著云州城去了,對外說是家里老娘病了,要回去看看。
瑪瑙端著給蘇清妤準備的衣裳進來,試探性地問道:“小姐,翡翠去哪了?”
蘇清妤隨口說道:“回云州了,我有事找三表哥幫忙。”
瑪瑙一怔,然后咬著下唇放下衣裳,一臉的失魂落魄。
蘇清妤冷眼掃向她,卻一句話沒說。
又過了幾日,韶華堂修繕的差不多了,蘇承鄴在家里擺了酒,還在韶華堂掛了大紅綢子。那日之后,顧若云就成了云夫人。
雖然被尊稱為夫人,但是和小妾沒有任何區(qū)別,府內(nèi)府外的賬目都在蘇清妤手里把持著,顧若云買一根針,都得看蘇清妤的臉色。
很快韶華堂的賣身契就辦好了,蘇清妤都還給了顧若云,只有月桃的那張,是假的賣身契。有真有假,才能不引起她的懷疑。
之前顧若云安插在各處的人,都被蘇清妤發(fā)賣個干凈。
府里的人慣會見風使舵,幾日的功夫,就看清了風向, 一個個面對蘇清妤的時候,恭敬又服帖。
倒是老夫人,還因為那三十萬兩銀子的事生氣,沒怎么給蘇清妤好臉色。她也不大介意,老夫人那種利益至上的人,怎么對她好都沒用,只要大面上沒人說她不孝就行了。
所以蘇清妤照例每日都去請安,至于老夫人什么臉色,她壓根不往心里去。
那日見完各處的管事,蘇清妤站起身說道:“我們?nèi)タ纯瓷徱棠?,這些日子補品一直在送吧?不知道她身子怎么樣了。”
珍珠連忙拿了暖爐遞到蘇清妤手里,又拿了新做的貂皮斗篷過來。
“國公爺……不是幫徐家下聘來的么?”蘇承鄴試探地問道。
衛(wèi)國公哼了一聲:“徐家?我?guī)托旒蚁率裁雌??我和忠義侯是幫沈家給蘇家大小姐下聘的?!?br>
忠義侯向來看不上徐家,聞言也沒好氣地說道:“徐家可指使不動我?!?br>
蘇承鄴又看向念聘禮單子的小廝,“那你剛才念的,是誰家的聘禮?”
小廝也愣住了,回道:“當然是沈家的啊。”
合著他念了白天,白念了?
蘇清妤見狀走到衛(wèi)國公和忠義侯身前,行了個禮,然后說道:“還好您兩位來的及時,不然小女子怕是要和沈三爺一同下葬了,還是被一對玉如意逼死的?!?br>
衛(wèi)國公和忠義侯面面相覷,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,他們就是晚來了一會兒,怎么還鬧出人命了?
“外甥媳婦,你跟姨父說說怎么回事,天大的事我衛(wèi)國公府給你做主?!?br>
趙敬武和沈之修按照輩分是姨父和外甥,但是私下里,兩人卻是莫逆之交。
前幾天聽說蘇家大小姐愿意為沈之修守節(jié),趙敬武可以說是感激涕零。守節(jié)的女子不是找不到,但是像蘇清妤這樣的家世,這樣的品貌實在難能可貴。
此時趙敬武想起沈之修,心里便涌起了一股怒意,今日若是讓人當著他的面欺負沈之修的媳婦,那就是他趙敬武無能。
蘇承鄴見狀連忙上前解釋,“誤會,都是誤會。清妤啊,剛才是爹爹不好,還好你那個丫鬟忠心,為父會重重賞她?!?br>
老夫人也上前勸道:“清妤,咱們還是先忙正經(jīng)事,這些事我們關(guān)上門來再說?!?br>
蘇清妤緊咬著下唇,眼淚在眼圈里打轉(zhuǎn),一副故作堅強又心有顧忌的樣子。
她感激地對衛(wèi)國公說道:“多謝國公爺關(guān)心,都是內(nèi)宅的瑣事,就不耽誤您的工夫了。”
她這個樣子,倒是讓衛(wèi)國公更生氣了,這姑娘明顯是被蘇家威脅了,什么都不敢說。
“今天這事必須說清楚,我和忠義侯進來之前,蘇家到底出什么事了?”
“你不光是蘇家嫡長女,還是沈家未過門的三夫人,豈能任人欺辱?”
站在邊上的蘇順慈一直臉色緊繃,見大姐姐沒說話,便有些心急。她看出來了,剛剛來的兩個人是能給大姐姐做主的。大姐姐再不說話,這兩位大人走了怎么辦?
十二歲的蘇順慈忽然握緊拳頭,眼神逐漸堅定。
她從婆子手邊掙脫了出來,跑到了衛(wèi)國公面前。
說道:“國公爺,他們好多人一起欺負我大姐姐。三姐姐說,這是她的聘禮,又笑話我大姐姐嫁給死人,還說嫁給死人沒用。”
“后來我大姐姐看了下那個玉如意,三姐姐就推了她,但是東西沒壞。父親卻怨怪大姐姐,還要動家法打她?!?br>
“要不是瑪瑙忠心,大姐姐現(xiàn)在八成已經(jīng)被父親抽死了。”
“我想問問國公爺,就因為我大姐姐要嫁給死人,就活該這么被欺負么?”
蘇清妤低垂著眸子,眼中閃現(xiàn)出一抹笑意。若不是場合不對,她都要給蘇順慈鼓掌了。
她沒想到蘇順慈會站出來,本想再僵持一會再開口,但是她開口的效果,可不如蘇順慈這個旁觀者好。
尤其是最后一句,嫁給死人就活該被欺負,簡直等于把沈家和沈三爺?shù)念伱娌仍诹四_下。
果然,衛(wèi)國公臉色又陰沉了幾分,看向蘇承鄴了。
“平寧侯給本國公一個解釋吧?怎么之修去了,他未過門的媳婦就被你們這么欺辱?”
“這件事不解釋清楚,沈家和趙家,絕對不會罷休。”
忠義侯宋昝也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:“還有我宋家,絕不會看著沈三夫人受欺負?!?br>
兩人都是在邊疆廝殺幾十年的人,此時氣勢全開,蘇家在場眾人都嚇得不敢開口。
蘇承鄴頓時脊背一陣發(fā)涼,他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。心里不禁怨怪衛(wèi)國公,下聘為什么不和聘禮一起來呢?
他抬起手腕,擦了擦額頭的冷汗。賠笑著說道:“兩位真是誤會了,我就這一個嫡出女兒,心疼還來不及呢?!?br>
衛(wèi)國公卻不信他說的,冷聲說道:“早就聽說忠義侯寵妾滅妻,家里還弄了個平妻,今日看來,外面的傳聞也不是空穴來風?!?br>
“這事我一定要上封折子彈劾,我要替之修去圣上那討個公道。他是為國捐軀,未過門的夫人卻被人羞辱至此,簡直是寒了忠臣的心?!?br>
“我還要想問問平寧侯,若是之修活著,你還是今天這副嘴臉么?”
蘇宜慧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,站在一邊臉色通紅,心里恨極了這幫人,她之前有多風光,現(xiàn)在就有多狼狽。
此時聽衛(wèi)國公這么說,蘇宜慧忍不住小聲嘟囔,“沈三爺活著才不會娶她?!?br>
可此時院子里靜謐無聲,蘇宜慧的嘟囔聲,就格外的清晰。
蘇家長輩還沒來得及呵斥蘇宜慧,衛(wèi)國公就已經(jīng)撿起了邊上的鞭子,緊接著啪的一聲,直接抽到了蘇宜慧身上。
“啊。”
“本國公說話,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庶女插嘴了?”
蘇宜慧的驚叫聲和衛(wèi)國公的質(zhì)問聲重疊在一起。
蘇承鄴心里生氣衛(wèi)國公在蘇家動手,面上又不敢得罪人,只能繼續(xù)緩和緊張的氣氛。
“國公爺別生氣,這個孽女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。”
“另外還請您移步廳堂喝口茶,清妤啊,你不是最擅長煮茶,煮一壺毛尖給幾位長輩嘗嘗吧?!?br>
此時的蘇承鄴對蘇清妤的態(tài)度簡直是溫聲細語,甚至隱隱帶著祈求。
衛(wèi)國公也知道,他是來下聘的,不是打架的。就算給蘇清妤撐腰,也要掌握好一個度,不能太不給蘇家顏面。
正好蘇承鄴遞上了臺階,他也就順勢下了。
笑著對蘇清妤說道:“那姨父今日就跟你這丫頭討一杯茶了,你可別嫌我們麻煩?!?br>
蘇清妤笑著回道:“哪能啊,您別嫌棄我才好。”
說完,又吩咐身邊的人先去小茶房準備。
老夫人示意繼續(xù)清點聘禮,再加上幾位管事的刻意迎合,院子里再次恢復了喜氣洋洋的氣氛。
蘇宜慧本想讓下人們攙扶著去上藥,可還沒走出幾步,就聽見有人喊,“徐家的聘禮到了?!?br>
在屋內(nèi)坐著的端親王唇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,心說這叫什么事啊。
但是事情總得繼續(xù)辦,便說道:“之前沈家聘禮的大頭都念完了,不如到一邊交割,這邊念徐家的聘禮單子,咱們也好早點回去?!?br>
蘇家?guī)兹硕紱]什么意見,衛(wèi)國公也贊成。院子里交割聘禮便分成了兩伙人,好在雖然忙,但是不亂。
蘇宜慧聽說徐家聘禮到了,便停住了腳步,打算聽一聽再走。
小廝高昂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“聘金五千兩白銀?!?br>
“喜餅一百斤。”
“三牲海味四抬。”
……
蘇宜慧忍著后背的劇痛聽著聘禮,聽完只覺得全身更疼了。
沈家聘金五萬兩,徐家五千兩,高下立見。
蘇清妤到的時候,蘇宜慧已經(jīng)來了,見她進來起身行了禮。
蘇宜慧十四歲,蘇元愷的親妹妹,雪z姨娘的女兒。
穿了一身絳紅色繡菱花紋的襖裙,發(fā)髻上簪了一支灑金步搖,襯得人顧盼生姿。
蘇老夫人兩個嫡子,一個庶子,三家六個女兒,蘇宜慧的儀態(tài)最是端莊,氣勢比蘇清妤這個嫡女端的還足。
蘇宜慧出身比不上蘇清妤,便只能在別的地方努力。琴棋書畫,針織女紅,蘇宜慧都盡量做到最好。
若只是這樣,蘇清妤也不會覺得怎么樣,可偏偏蘇宜慧把她當成了假想敵,做什么都要拉踩她,以此證明她這個嫡女只不過空有個名頭。
就像此刻,蘇宜慧看了看蘇清妤那件淡青色繡蓮瓣纏枝紋的襖裙,說道:“這蓮葉繡的真不錯,是大姐姐自己繡的么?”
蘇清妤嘴角一抽,說道:“不是?!?br>
蘇宜慧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襖裙,“我這個是自己繡的,大姐姐看怎么樣?”
蘇清妤扯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,說道:“我們侯府已經(jīng)窮到要小姐們自己刺繡了么?都像三妹妹這樣,針線上的人可就沒活做了?!?br>
蘇宜慧還想再說什么,就有婆子送四小姐蘇順慈進來。
蘇順慈是蓮姨娘的女兒,今年十二歲,頂著一張娃娃臉,臉頰上還帶著兩個小酒窩,笑起來格外的招人喜歡。
蓮姨娘從前是林氏的陪房丫鬟,就算抬了姨娘,對林氏也格外敬重,教導的女兒也懂事知禮。
蘇順慈進門先給蘇清妤和蘇宜慧見禮,“大姐姐好,三姐姐好?!?br>
蘇宜慧用鼻音嗯了一聲,顯然不大看得上這個謹小慎微的妹妹。
蘇清妤則走上前,捏了捏蘇順慈的臉頰,笑著說道:“四妹妹好?!?br>
前世母親去世之前,一直是蓮姨娘貼身照顧,衣不解帶。母親去世之后,府里的中饋由老夫人管著,具體的事務(wù)卻多是顧若云處理。
她被害之前,蘇家在外面的生意一落千丈,急需尋求外力幫助,便給蘇順慈定了一門親事,是商戶方家的次子方炎,可那方炎是個癡傻的,娶蘇順慈就是為了留后。
老天爺既給了她重生一世的機會,她怎么也要保這個庶妹一世無憂,報答蓮姨娘前世對母親的照顧。
“你們都來了,坐吧。”老夫人的聲音響起,蘇清妤也拉回了凌亂的思緒。
轉(zhuǎn)頭看向門口,蘇元愷正扶著老夫人進來,姐妹幾個見了禮,等老夫人坐下后,也按照長幼坐下了。
桌上已經(jīng)擺好了飯菜,老夫人信佛,一日三餐都是吃素。松鶴堂的小廚房,特意養(yǎng)了兩個做素食的師傅。
楠木圓桌的正中間是一盤多福多壽魚,用豆腐還有黃花菜,竹筍做成了魚的形狀,上面淋了醬汁。
另外還有姜香筍子,菌菇煲,三絲小卷和素炒白果四道小菜,每人另準備一盅山藥湯。
整套的蓮花紋路景泰藍瓷盤,配上清爽精致的小菜,還沒吃,便已經(jīng)覺得賞心悅目。
祖孫五人坐下吃了午飯,整個花廳靜悄悄的,姑娘少爺們吃飯都是斯文有禮,一點聲音也沒有。
老夫人吃完,小輩也撂下了筷子。
有丫鬟上前服侍幾位主子漱口,又上了茶水。
用過飯之后,移到邊上喝茶,蘇清妤開口說道:“祖母,明日我要去護國寺給沈三爺做場頭七的法事?!?br>
老夫人想都沒想,就說道:“去吧,沈老夫人知道你這么盡心,也會高興的?!?br>
蘇清妤低垂著眸子沒說話,前世她不信鬼神,最后發(fā)現(xiàn)人也能變成惡鬼。重生一世,她做事只憑本心。給沈三爺守孝,也不過是做她這個身份該做的事,至于沈家知不知道,她并不在意。
蘇元愷聽蘇清妤要去護國寺,心思一動,開口說道。
“祖母,不如讓表妹跟著一起去散散心,我早上去看過她,哭得眼睛都腫了?!?br>
老夫人擺手說道:“她就別去了,在家里思過吧,出了這么大的事,她不適合出去走動。”
蘇元愷聞言沒再說什么,卻悄悄對著蘇宜慧說了句什么。
只見蘇宜慧先是皺了皺眉,不多時眉目又松散開,嬌笑著說道:“祖母,我前些日子給祖母抄了經(jīng)祈福,正好明日跟大姐姐一起去護國寺供奉上?!?br>
老夫人聞言贊賞地看向蘇宜慧,說道:“知道你這丫頭孝心,那就帶好人一起去吧,別被沖撞了?!?br>
蘇清妤把這兄妹倆的小動作看在眼里,重生后她變了,事情也就都變了,這一世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看看身邊的牛鬼蛇神都做了什么。
吃過午飯,回了碧水閣之后,蘇清妤提筆列了一張單子,上面寫了需要的祭品,讓珍珠幾人照著她寫的準備。
因是去廟里,祭品只準備了素點心和幾樣水果。
前世她陪著沈家老夫人去護國寺給沈三爺做過法事,沈老夫人準備的都是沈三爺生前喜歡的,她便也那么準備。
又吩咐珍珠:“去告訴管事們,準備好近三個月的賬冊,等我從護國寺回來看?!?br>
看賬冊,是接管這些事最快的辦法。
一下午的時間,蘇清妤都在抄寫《往生經(jīng)》,抄好的經(jīng)文和祭品放在一處,明日會供奉到佛前。
次日蘇清妤早早起來,一身素色襖裙,外罩雪狐紋鑲邊蜀錦斗篷。
貼身伺候的只帶了珍珠和翡翠,另帶了兩個粗使婆子。
她先去給老夫人請了安,然后才和蘇宜慧一起上了馬車,丫鬟婆子也拿著香燭祭品上了另兩輛車。
護國寺在京城西郊的景山上,因香火旺盛,上山的路也修的寬闊筆直,所以馬車通行十分方便。
蘇清妤坐下后攏了攏斗篷,抱著暖爐閉目養(yǎng)神。
馬車還沒出蘇家大門,就聽蘇宜慧嘆了口氣說道:“大姐姐嫁給一個死人,以后祖母對你,可能就不如從前了?!?br>
雖是帶著點惋惜的意味,但是怎么聽,都更像幸災(zāi)樂禍。
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:“父親想打那便打吧,不過明天府里還能不能吃上飯,我就不敢保證了。我不好過,你的妾室和子女也別想好過。”
“你猜大舅舅若是知道你因為庶女打我,會是什么反應(yīng)?”
蘇清妤一直覺得她爹帶著爵位摸爬滾打這么多年,才混了個戶部侍郎,和他凡事拎不清有直接關(guān)系。
到現(xiàn)在,他還覺得母親嫁給他是高嫁,看不起林家商賈出身。殊不知若是沒有林家在背后,蘇家怕是早就沒落了,不說別的,連打點關(guān)系的銀子都沒有。
如今府中的銀子和買賣都在她手里握著,他居然因為這么點小事,就要動家法。
蘇清妤心里冷哼,和徐家聯(lián)姻怎么了?徐家是能直接升他的官職,還是能供養(yǎng)全府上下。他估計忘了,他升任戶部侍郎,還是林家?guī)椭勉y子打點的。
所以蘇清妤覺得有必要提醒提醒他,讓他看清府中現(xiàn)在的局勢。
蘇承鄴被蘇清妤一番話說的心頭一震,有一種脖子被人死死掐住的感覺,想掐死他的,還是他的親生女兒。
他氣得低聲呵斥道:“你這個混賬東西,我是你父親,你們母女要依靠的是我,不是林家?!?br>
蘇清妤想起前世她死在蘇家的慘狀,恨意直沖心頭,脫口說道:“寵妾滅妻的時候你想過我們母女么?你在我母親眼皮子底下和顧若云私通的時候,想過我們母女么?我們母女依靠你?再依靠下去,怕是骨頭渣子都被你算計沒了?!?br>
蘇清妤說話的語調(diào)一句比一句冷,蘇承鄴第一次發(fā)現(xiàn),這個嫡女還有這么陰鷙的一面。
恰好此時管家捧了家法過來,蘇承鄴被蘇清妤一番話激的已經(jīng)沒有了理智,抓起鞭子后退了兩步就朝著蘇清妤抽了上去。
蘇清妤一時躲閃不及,眼看著鞭子就要落到了后背上。
在場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,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怎么惹怒了平寧侯了。
緊接著,眾人就聽見一聲驚叫聲,卻不是蘇清妤,而是瑪瑙。
瑪瑙來不及阻止蘇承鄴,只能整個人趴在蘇清妤的后背上,也硬生生抗下了蘇承鄴用盡全力的一鞭子。
蘇清妤連忙轉(zhuǎn)身查看瑪瑙的傷勢,“瑪瑙,你怎么樣?”
瑪瑙穿著翠綠色的纏枝紋襖裙,襖裙的后背處已經(jīng)被一鞭子抽開,露出的棉花上滲滿了血跡?,旇樕珣K白,靠在珍珠身上,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滑落。
蘇家那條執(zhí)行家法的鞭子正面抽就是正常的鞭子,反面抽就帶著倒刺,蘇承鄴這次是反面抽鞭又用盡了全力,如果不是瑪瑙,此時奄奄一息的就是蘇清妤。
蘇清妤眸底猩紅一片,緩緩抬起頭看向蘇承鄴。手卻悄悄伸向了瑪瑙的腰間,她知道,瑪瑙的腰間常年帶著一把短刀。
可剛碰到刀鞘,瑪瑙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,又微微搖了搖頭,低聲說道:“小姐,現(xiàn)在不能動手?!?br>
若是小姐此時朝著侯爺動手,那弒父的罪名就會把小姐打進萬丈深淵。她答應(yīng)過三少爺,一定護住小姐。
蘇清妤神色堅毅,下定決心今日了結(jié)這一切,老天讓她重生一世,不是讓她繼續(xù)受欺負的。
眼看著蘇清妤就要悄悄拔出短刀,人群外卻忽然擠進來兩個人。
“聘禮單子念完了么?我們是不是來晚了?”說話的是衛(wèi)國公趙敬武,邊上還跟著忠義侯宋昝。
沈月對她不熟,只知道是蘇家的表小姐。聞言連忙吩咐身邊的丫鬟,“你帶蘇家表小姐去客房休息,照顧好人?!?br>
那丫鬟便帶著程如錦下去了,屋內(nèi)便只剩下了沈月和蘇清妤。
蘇清妤低垂的眸子有些清冷,前世她沒發(fā)現(xiàn)沈昭的異樣,沈昭在這坐了小半個時辰才離開,而程如錦也是在沈昭離開后說頭暈。
等到她再次見到程如錦,已經(jīng)是兩個時辰之后的宴席上,而那時候,她和沈昭成親的日子也已經(jīng)定了下來。
沈月情緒有些低落,拉著蘇清妤的手說道:“蘇姐姐,你說我三叔怎么就沒了呢?他是我認識的最有才華的人,風光霽月,又有經(jīng)世治國之才,老天爺真是不開眼?!?br>
蘇清妤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你也節(jié)哀,老夫人那邊還要多照應(yīng),我看她憔悴了不少,這次的打擊對她老人家來說太大了?!?br>
沈月點頭說道:“可不是么?之前家里的擔子都在三叔身上,現(xiàn)在三叔一走,家里雖說還沒亂,可我看……”
后面的話沈月收住了,蘇清妤便適時轉(zhuǎn)移了話題。
又過了小半個時辰,蘇清妤算計時間差不多了,忽然開口說道。
“我祖母說,可能會讓我和大少爺熱孝中成婚,我有句話想問他,剛才竟忘了?!?br>
沈月聞言俏皮地眨了眨眼,說道:“這還不好辦,我們?nèi)空宜褪橇??!?br>
蘇清妤坐直了身子追問,“可以么?會不會于禮不合?”又說道:“這樣好不好,我們?nèi)シA了老夫人,讓她派兩個婆子跟著,我們就當是路過,我只問他兩句話就好?!?br>
沈月眼睛一亮,“這樣好,你這樣守禮,祖母一定會準的。”
蘇清妤這么做,是為了把沈月從這件事中摘出來。
她要去捉奸就必須有證人,但是沈月一個未出閣的姑娘,真幫她作證,名聲也就完了。
沈老夫人身邊的婆子,則是最合適的人選。
果然,不多時沈月就帶著兩個婆子走了過來,對蘇清妤說道:“這兩位是趙嬤嬤和花嬤嬤,陪著咱們?nèi)ス涔湔??!?br>
蘇清妤客氣地說道:“麻煩兩位嬤嬤了。”
她知道,這兩位都是沈老夫人身邊得臉的嬤嬤,分量足夠了。
兩位嬤嬤客氣的還禮,便帶著蘇清妤和沈月朝著沈昭的書房走去。
沈家富貴,園子修的也是大氣精致。幾人繞過花園水榭,又穿過假山梅林,才到了沈昭的書房外。
在書房門口守著的兩個小廝,見到一群人過來,嚇得想報信又不敢出聲。
“花嬤嬤,您怎么來了?大少爺……大少爺不在書房,您有什么事先跟我說說?”小廝元寶機靈地上前,笑著說道,還特意抬高了聲音。
花嬤嬤眉頭一皺,說道:“怎么回事?大少爺在哪呢?”
能在沈老夫人身邊伺候的,都是成了精的,一眼就能看出這里面有事。
花嬤嬤和趙嬤嬤狐疑地對視了一眼,還未等做出反應(yīng),書房內(nèi)就傳出了不堪入耳的聲音。
“沈昭哥哥,你真的要……娶她么?你愛的是我?!?br>
“好妹妹,我必須得娶她,她舅舅家可是皇商,對我是有大用的。”
緊接著,就是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嬌喘聲和男子的葷話。
院子里的幾人都愣住了,蘇清妤心里冷笑,她還是第一次聽沈昭這樣的聲音。她忽然有些慶幸,慶幸沈昭一直說自己不舉,他們并未圓房,不然她會惡心死。
兩位嬤嬤臉色已經(jīng)變了,忙說道:“兩位姑娘先出去吧?!?br>
蘇清妤看著花嬤嬤,眸中蒙上了一層霧氣,一臉的震驚加上憤怒。
緊接著,她快步轉(zhuǎn)身離開,還帶著哭腔。
兩位嬤嬤心知這件事不能善了,連忙也帶著沈月跟在后面。
但蘇清妤步子邁的快,先一步進了慶元居。
一進宴息室,她就撲到了蘇老夫人的懷里,“祖母,嗚嗚嗚嗚,我不嫁了。”
她這一哭,屋內(nèi)的兩位老夫人還有大夫人陳氏都愣住了。
蘇老夫人連忙問道:“這是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蘇清妤哭的說不出話,好在兩位嬤嬤很快就進來了。
花嬤嬤示意屋內(nèi)的丫鬟先退下,才低聲說道:“老夫人,夫人,大少爺在書房……和一個姑娘圓房了。”
“老奴沒敢打擾,還不知道里面是誰。正好蘇家大小姐路過,聽了個正著。”
此話一出,屋內(nèi)所有人臉色都變了。
蘇老夫人皺著眉沒說話,卻看向了沈老夫人,明顯是要看看沈家怎么解釋這件事。
她一只手輕輕摩挲著蘇清妤的后背,又把人扶起幫她擦拭臉上的淚痕。
蘇清妤這一通哭不是裝的,她是哭自己前世的無知,哭今生的暢快肆意。
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沈老夫人,老人家顯然是動怒了,大聲說道:“去把那兩個畜生給我?guī)н^來,我親自問問沈昭,怎么敢做出這么大逆不道的事。”
今日若不是沈三爺?shù)脑岫Y,蘇清妤也沒撞上,這件事就是沈家再小不過的事。
嫡出的大少爺收個人,再正常不過了,只要正妻進門之前不給名分不懷孕,就不算什么。
但自己親叔父尸骨未寒,就做出這樣的事,傳出去沈家和沈昭都會淪為京城的笑柄。
大周太祖皇帝開始,就是以孝治天下,這件事鬧起來,可能沈昭的仕途都會受到影響。
兩位嬤嬤下去帶人,沈老夫人又看向蘇老夫人,“弟妹,你放心,這件事沈家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?!?br>
又安慰蘇清妤,“好孩子,今天讓你撞見不干凈的事了,這事是沈昭不對,我絕不會輕饒了他。”
說著,又吩咐陳氏,“去把老大和老二都喊過來,有些主意,還得他們來拿。”
不多時,沈家大老爺沈之衡和二老爺沈之恕都走了進來。
沈之衡直接跪在了地上,“母親,是我教子無方,請母親責罰。”
陳氏卻不愿意了,在一邊罵罵咧咧道。
“我看這事也不一定是昭兒的錯,興許就是府上哪個狐貍精狐媚,硬爬上了昭兒的床?!?br>
“也興許是被下了藥了,這些都要詳查?!?br>
沈老夫人臉色一沉,用力拍了一下檀木炕桌,“蒼蠅不叮無縫的蛋,你兒子若是恪守本分,會出這樣的事?”
兒子就是陳氏的命,她最聽不得別人說沈昭。
便說道:“母親息怒,咱們昭兒是沈家嫡長孫,這盯著他的人也多?!?br>
想起兒子可能受到的影響,陳氏又罵道:“等會就知道是哪個小賤人了,敢做出這么不要臉的事,看我不撕碎了她?!?br>
“定是那種狐媚的小浪z貨,一心攀高枝的?!?br>
陳氏說話口無遮攔,著實有些不好聽。
沈老夫人不悅地說道:“你閉嘴,老大也起來吧。”
話音剛落,花嬤嬤就帶著人進來了。
“老夫人,人帶來了,和大少爺在里面的,是……蘇家表小姐?!?br>
“侯爺來了?快坐,這些菜都是我親手做的,您素日愛吃的?!?br>
“前面的事我都聽說了,侯爺別氣壞了身子?!?br>
顧若云很自然地上前解下蘇承鄴的大氅,又在他坐下的時候,站在后面幫他輕輕揉著頭。
要說蘇承鄴喜歡顧若云也是有原因的,伺候人溫柔不說,還特別善解人意。
不像林氏性子那么硬,也不像雪z姨娘只知道撒嬌卻不會看臉色,更不像蓮姨娘那么無趣。
再加上兩人少時的情誼,又有兩個孩子。所以在蘇承鄴心里,顧若云才是他的夫人,能說知心話的夫人。
他微瞇著眼睛,把頭靠在顧若云身上,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。
顧若云一邊輕輕給他按摩,一邊說道:“侯爺,家里如今吃喝拉撒都靠著大小姐,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。眼看著大小姐越來越不把人看在眼里,說句難聽的,往后我們還不得跪著才能吃上飯?”
蘇承鄴想起這些日子蘇清妤的做派,周身不自覺涌上一股戾氣。
“等她出嫁就好了,夫人有孕,到時候家里的產(chǎn)業(yè)都由你來接管?!?br>
顧若云聽蘇承鄴這么說,并未覺得多歡喜,這話蘇承鄴說了無數(shù)次了,也沒成功。
她低聲勸道:“侯爺,大小姐不會輕易撒手的,就怕到時候她寧愿毀了鋪子,也不想給我們?!?br>
“我倒是有個主意,能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些問題?!?br>
蘇承鄴回身抓住顧若云的手,睜眼問道:“什么主意?來,坐下,我們邊吃邊說?!?br>
顧若云轉(zhuǎn)身坐到一邊,先是給蘇承鄴盛了碗湯,才開口說道:“侯爺還記得之前程家的管家周不仁么?他如今在京城做藥材生意。他一直想開糧行,奈何沒有門路?!?br>
“這兩日他找到了我,說是想讓侯爺幫忙和江南的糧商牽線,他出銀子,我們家出關(guān)系,賺的銀子對半分?!?br>
蘇承鄴聽見周不仁三個字,頓時神色一變,“你不是說那個周管家已經(jīng)處理了么?怎么來京城了?他可是知道我們不少事?!?br>
顧若云見他急了,連忙安慰道:“侯爺放心,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,他還能去告發(fā)你么?告發(fā)你,就等于告發(fā)他自己,當年的事他可是都參與了?!?br>
顧若云又勸了蘇承鄴好半天,才打消了他的疑慮。
“侯爺,您只要給江南熟悉的糧商寫兩封信,這件事就成了。您一個正三品的戶部侍郎,那些糧商還能不給你面子?”
蘇承鄴心里琢磨這件事,他這個正三品的戶部侍郎在京城確實不算什么,但是在江南糧商的眼里,那可是天大的官了。
若是只需要寫兩封信,給周不仁牽牽線,這事倒是可以。
“他怎么不自己聯(lián)系江南糧商呢?”蘇承鄴開口問道。
顧若云淺笑嫣然地給蘇承鄴夾了一筷子菜,才解釋道:“如今北直隸的糧已經(jīng)被林家,商家和方家壟斷了,他自己問過江南的糧商,人家根本不搭理他?!?br>
“隔行如隔山,他想做糧食的買賣,還得靠您給領(lǐng)個路才行。”
“咱們也不跟那些皇商爭,只要取代蘇家這幾間糧行就行了,辦法我已經(jīng)想好了。”
見蘇承鄴還在沉吟,顧若云起身就坐在了蘇承鄴的懷里,雙手環(huán)住他的脖頸。
“侯爺,別想了,今天把信送出去,用不上多久,咱們就能賺銀子了。到時候咱們也不必看夫人和大小姐的臉色,仰人鼻息的日子我是過夠了?!?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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