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蘿拍干凈身上的泥土,收好杌子正朝著入山的路口走去,遠(yuǎn)遠(yuǎn)望見一個身影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在村中的小道上,待走近了才認(rèn)出那是陳川。
陳川今日回家得比往常早些,秋收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氣,忙活了一年辛勤伺候的作物也采收了,如今地里只剩些菜蔬,便有了些閑時。
陳川一眼便看見了阿蘿,正不知道是該主動打聲招呼,還是等阿蘿先喊他,忽然眼尖看見她胳膊上的一抹鮮紅。
他當(dāng)下慌了神,全然不記得自己前一刻還在緊張害羞,快速朝著阿蘿奔去。
奔到眼前,陳川直接便上手拉住了阿蘿受傷的胳膊查看,嘴中還一連串地問:“這是怎么傷到的?
野獸嗎?
阿蘿你痛不痛?。?br>
還有哪里受傷了嗎?
要趕緊包扎才行......”
阿蘿被他問得呆住了,不為別的,只因為這還是她第一次聽陳川說這么長的句子。
“阿蘿?”
陳川皺著眉頭,見遲遲得不到回應(yīng),有些著急地又喚了一聲,阿蘿這才回過神,不好意思地笑笑,“沒事的,就是不小心被樹枝劃破了。”
陳川并沒有理會她說的“沒事”,拉著她直直往村西頭去。
陳川的手掌寬厚溫暖,有一層繭子,那是常年握著農(nóng)具干活磨出來的。
阿蘿看著兩個人相握的手,愣了愣,再思及原先陳川的種種表現(xiàn),她似乎瞬間明白了些什么。
她略微掙了掙,大概是陳川怕把她捏疼了,只輕輕握住,因此很容易便掙開了。
阿蘿抬頭看著他,此時陳川正面朝前方,她看不見他的臉,但是兩個通紅的耳朵卻是格外顯眼的。
陳川拉起她的手原本只是下意識的動作,直到阿蘿微微掙了兩下,他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自己方才竟一直抓著沒放,一下子便無措起來。
他不敢回頭看阿蘿的表情,怕她不高興,有心想說點什么,但是本就不善言辭的他在這種情況下更是一個字蹦不出來。
阿蘿忽然想要逗一逗他,便默不做聲跟在后面。
果然沒一會兒阿蘿就見他憋得連脖子根都紅了,想笑又生生忍住。
她一點都不懷疑,如果當(dāng)下真的笑出聲,陳川會立刻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。
又過了一會兒,她終于大發(fā)善心地打破沉默,開口問這是帶她去什么地方。
還沒等到回答,兩人便到了一個小院門口,那院子主人看見阿蘿的胳膊,便知道他們的來意,直接把人領(lǐng)了進去。
那人先用清水清洗了傷口再涂上傷藥,最后扯了一個布條將傷口處包裹起來,一頓操作行云流水,阿蘿便猜到這是郎中的家了。
臨走時,郎中給了一小瓶藥,囑咐阿蘿每日一換。
待付了藥費,謝過了郎中,兩人這才離開。
“你是怎么弄傷的?”
回家的路上,陳川低頭看著阿蘿胳膊上纏著的布條,輕聲問道。
“我......我想爬樹去摘梨,然后就......掉下來了......”這會兒倒換成阿蘿臉紅了,心里頗有些愧疚。
她想著,原身給人們留下的安靜乖巧的印象恐怕要從此灰飛煙滅了。
陳川聽罷移開視線直視前方,過了幾息,他緩緩啟唇道:“我去幫你摘,以后別再爬了?!?br>
說完他頓了下,又補了一句,“你要什么,我都幫你摘......”只不過后面這句聲音已經(jīng)細(xì)如蚊蚋,望都不敢再望向她。
可阿蘿還是聽見了,她側(cè)頭看著陳川方才恢復(fù)如常的臉頰和耳朵又再次慢慢染上紅色,忽然笑了笑,卻不置可否。
她來到這個時代,還完全沒有想過感情問題,畢竟剛來的時候,如何填飽肚子已經(jīng)夠她操心的了,根本無暇顧及其他。
況且原主還在守孝,她既占據(jù)了別人的身體,那么替原主完成這最后的一件事,便是她義不容辭的責(zé)任。
“陳三哥,我娘......”阿蘿輕輕開口,想要提醒他。
木訥如陳川,這次卻立刻明白了阿蘿的意思,急忙回過頭道:“你不用馬上......不、不是......我、我是說,我可以等......”聲音越來越小。
得,又結(jié)巴了。
阿蘿這次終于沒忍住,噗嗤一聲就笑出聲來。
她在這一瞬間又起了戲弄的心思,調(diào)皮地沖著快被煮熟的陳川眨了眨眼,“唔?
什么意思呀?
我方才可什么都沒說?!?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