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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日重生

發(fā)表時間: 2024-11-02
那個男人……宋國沒有皇后,老皇帝死后,我這個虞國公主,宋國的皇貴妃,本應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后。

再不濟青燈古佛,終此一生,也算得個清凈。

只是白珩,對外宣稱太后與先帝伉儷情深,自請去守皇陵,私下卻將我囚于禁室之內,日日供他玩樂……那段屈辱的日子,永生難忘。

再也不想經(jīng)歷了!

我不能再走一遍了。

那條路,不該是我的。

3.使臣來到的第六天,聽說宋國為表誠意,特意派了四皇子白珩帶人在來虞國迎娶公主,此時已經(jīng)在路上了,約莫再多半月就能到。

而我作為和親公主,這些天也一直在聽他們商談,欲將我啟程前往宋國的日子定下來。

時間不多了。

總不能一拖再拖。

我在心底算了算日子,最遲下月底,他們也該叫我啟程了。

不能坐以待斃,宋國人既然靠不住,那就從皇帝下手。

今日天氣很好,雖然有些冷,但是月亮可真好看。

依著重生之后腦中多出來的那些記憶,我換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流仙裙,長發(fā)用一直檀木簪松松的挽起出了門。

自先皇后仙逝,皇上再無立過新后。

今日十五,也正是先皇后的生辰。

秋桂苑是陛下專為先后所建,這個季節(jié),正是桂花飄香季。

按照這位陛下的習慣,今日他會來這里,懷念他的白月光。

我就站在今日的月光里,跳起了那支,合該只有先后會跳的踏月舞。

大抵是遺傳了母親的舞蹈天賦,時間緊迫,我也不過練了兩天,單憑那記憶,我便能跳下來。

雖然略有些磕磕絆絆,但總歸是完整的。

衣袂飄飄之間,帶起了滿樹桂花香。

我跳了一遍又一遍,他終于來了。

[你……你為何會跳踏月!]他的聲音微微顫抖,全然不似往日同我說話時的嫌惡。

我停下來看向他只有他一個人,隨侍都守在不遠處。

[奴婢……兒臣參見父皇。

兒臣不知父皇今日會來此,這才…這才驚擾了父皇。]我連忙跪下朝他行禮,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慌,仿佛真的沒料到一般,整個人伏在地上。

[抬起頭來。]我這般模樣倒讓他冷靜了幾分,沉聲喚我。

[朕且問你,你從何學的這支舞?]這是他此生摯愛自創(chuàng)的踏月,在他還是一個岌岌無名的皇子時,他的皇子妃最常給他跳的舞。

只有他二人知道。

后來他從奪嫡之路中殺出來,她成了她的皇后,就再沒跳過了……[回稟父皇,兒臣是…是在夢里遇到的一位仙子教的,她說是兒臣的…娘親。]我說話聲音怯懦,滿是對眼前人的敬畏。

說罷整個人略微放松了些,沒忍住又小聲嘀咕了一句。

[原來是叫踏月啊。

難怪那她如同月宮仙女一般。]皇帝自然聽清了我的低語,卻沒心思責怪,就那么直直的盯著我的臉,眼神帶著幾分探究。

在月光下,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人。

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看我的樣貌吧。

若是他從前仔細看看我,也該能看出來的,我與母親,眉眼間有五分相似。

[你……]沉默許久,久到一陣風吹來,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
這身衣裙,這個季節(jié)穿是有些冷了。

皇帝當即揮了揮手,沒再說什么,示意我退下。

行了禮,我才快步回了自己的寢殿。

心臟跳的很快,就要從胸口跳出來。

我不知道今晚的事有沒有用,他若有心細查,總能查到我的身份吧。

胡思亂想之間,我又沉沉睡去。

第二日一早有些起不來,昨日著了涼,今日就染了風寒。

白初來找我,我也以生怕過了病氣給她為由婉拒了,只自己我在寢殿里閉門不出。

祁明月也來找過我,只是看我病殃殃的樣子,只冷嘲熱諷一番便離開了。

可來來往往,我卻始終沒聽見皇帝的動靜。

奈何身邊沒有可用之人,也不好去打聽消息。

只能安安靜靜的等著,若是他當真不查,我嫁去宋國的日子,只怕這兩日就要定下來了。

若是如此…我又該思考如何在路上逃離那送親隊伍。

左等右等卻一直沒等到定下日子,倒是最近,皇帝送到我這里的賞賜多了許多,底下的人一時摸不著頭腦,但我知道,那天的舞喚醒了他的回憶,他是開始懷疑我的身份了,興許,他已經(jīng)開始差人著手去查了。

其實祁明月,雖也好看,但卻是嬌養(yǎng)出來的美人。

只是單看長相,她并不像先皇后,就是不知那產(chǎn)婆從哪里找來的孩子,倒是與皇帝有那么一兩分神似。

再論性格,先皇后的性子一向溫軟段淑,陛下向來沉穩(wěn)內斂,這祁明月卻自小就是個咋咋呼呼的性子。

從前只當這位公主是被嬌慣壞了,如今看來,確實有些不對勁。

一日比一日冷了下來,我去宋國的日子卻再三拖延沒有定下來。

直到,白珩來了。

[白珩見過陛下。]今日設宴,為這位遠道而來的四皇子接風洗塵,我自然也在席間。

那人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大殿之上,他生的好看,但心卻是黑的。

[四皇子遠道而來,就先在我虞國多待些日子,也好體驗一下我朝的風土人情!]高位上的人笑著朗聲道。

[多謝陛下,只是白珩這次帶著任務來,還是要早日完成任務,回去向父皇交差。]說罷,他便朝我看來,那一霎,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,我頓時渾身汗毛豎立,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。

皇帝的臉色僵了片刻才道,[裕和日后去了宋國,朕與她便再難相見,四皇子就多待些日子,讓朕再多留裕和幾天。]白珩笑著應下,那人臉上的笑,向來是他最好的偽裝。

[明月,裕和待嫁,這些日子便由你你多陪著四皇子在宮里走動走動吧。]皇帝又抬手招呼著另一旁的祁明月,沒看我一眼。

我也只是垂著頭一言不發(fā),滿腦子都是當年被囚禁的時光。

[祁瑜,朕對你不好嗎?][祁瑜,你知道的,不要惹我生氣。][祁瑜,就待著這個籠子里,陪著我好不好?][祁瑜,把你的腿打折,你就不會走了,是不是?]偏執(zhí),森冷,涼薄,陰鷙,他將我關在禁室里,一日又一日。

可我又做錯了什么呢?

我最大的錯,就是不該在他受傷的那一日,一時心軟,將他帶進殿內......4.祁明月似乎對白珩很感興趣,這兩日也沒來找我的麻煩。

蠢貨,你的好父皇最近對我關注頗高,你竟一點都沒發(fā)現(xiàn)嗎?

看著頤水亭里的兩個人,我不禁冷笑一聲,隨即轉身離去,回了自己的寢殿里。

這些日子,上次源源不斷的送來。

不多久宋國皇帝急召,白珩才又匆匆趕了回去。

臨行之前再三催促著皇帝定下時間,可他因為對我的身份存疑,猶豫再三,遲遲不肯定下來。

我心中卻升起一絲希冀來,我是不是,不用再走上這條路了?

如今我風頭正盛,底下的宮人對我也恭維起來,我也多少能使喚的上這些人,便叫他們從宮外找來了最近京中最好的戲班子,來給我唱了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。

戲臺子就搭在了離秋桂苑不遠的纖佑亭處。

[你倒是好興致。]我才坐下,正等著戲子登場,便聽見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。

白珩一走,她就又閑下來開始找我的麻煩。

[不如一道聽聽。]這是轉性了,竟沒直接動手。

無視她言語間的陰陽怪氣,我拿起茶盞替她倒上,邀她坐下一起聽戲。

[這是我從宮外請的戲班子,聽說他們的場子,向來座無空席,一票難求。][哼,不過戲子罷了。

都是一樣的下賤人。]她坐下來,言語間全是嘲諷。

[饒是陛下在此也不會如此說,你往后,還是收斂些。]聽著她的話,我忽然歇了與她爭論的心思。

她這樣的人,不是被慣壞了,而是她天生就瞧不起所有人。

可我的話似乎又成了扎在她心頭的刺,一下又跳起來,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,[你是以什么身份這么說教本公主?

別以為最近父皇對你好了些你就有資格與我論長短。

不過是做給宋國那些人看的罷了。

你以為嫁到宋國去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?

柳玉,你不過是本公主養(yǎng)的一條狗!]說罷轉身就走,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有些想笑,[可我,也是一條會咬人的狗啊。]我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,還有什么好怕的呢?

一連讓他們唱了三天貍貓換太子的戲,皇帝不可能毫不知情。

他也許會懷疑我的動機,但無所謂,畢竟那日的舞只有先皇后一人會跳,這做不得假。

......[你說那舞是夢里的仙子教你跳的?]皇帝莫名將我叫到秋桂苑,今日的他穿了一身玄色錦袍,此刻正背對著我負手而立,我跪在他身后,恭敬稱是。

[她還說她是你的娘親?][是。]他這才扭頭看向我,我也迎著那目光看向他,幾日不見,他似乎肉眼可見的蒼老了些。

我穿了一身白色暗紋對襟齊胸裙,頭上依舊只帶了那只檀木簪。

[起來吧。

朕只問你一次,你可愿嫁去宋國?]可愿?

宋國是什么地方,他怎么會不知道。

如今問我做什么?

我心中有些想笑,可面上卻做足了姿態(tài),再次跪下,但將腰板挺的筆直,[回陛下,奴婢不愿。

社稷當依明主,而非將安危寄于婦人。][以后私下見朕不用跪了。] 我的話屬實大膽極了,但他卻沒生氣,上前親自將我扶起來。

此時我也有了些許猜測,他對我的身份,應該已經(jīng)確認了。

[你長的很像她。]他聲音柔和許多,目光也緩和下來,似乎在透過我看故人,眼神帶著無盡的懷念。

我不接話,安靜的聽他繼續(xù)講下去。

[明月剛出生時,她對明月不親近,朕只當她是生產(chǎn)傷了身子,無心照看孩子。

不想原是因為,明月本就不是她所出。][朕當時只沉浸在明月新生的喜悅里,卻沒注意那產(chǎn)婆的眼神躲閃。

是朕對不住你,也對不住你母后。]他說的很簡單,可聽著他蒼白又無力的解釋,我心中有些發(fā)堵,那我這些年遭的罪算什么呢?

我前世的一條命,又算什么呢?

抬頭望向他時,我眼底續(xù)滿了淚水,[陛下的意思是,我才是......][所以,我才應該是您的女兒,是嗎?]他點點頭,[孩子,是朕對不起你。

既然你不愿,朕不會強迫你去。]隨即伸出手想摸我的腦袋,可我躲開了。

憑什么呢?

一句輕飄飄的對不住,可是憑什么呢?

我搖了搖頭,被他這么直白的承認,我一時有些難以接受,眼淚沒忍住還是落下,為我前世所受的屈辱和委屈而落下。

先皇后仙逝,他便將那滿腔的愛意加倍傾注到祁明月身上,哪怕其他的皇子公主再優(yōu)秀,在他眼里,也比不上祁明月的萬分之一。

可那分明都該是我的。

強忍著心中所有的怨懟和不甘,我還是堅持朝他行禮后才離開。

接下來的日子,我再沒出過皓萸宮,將自己關起來,不愿見任何人。

至于他如何跟宋國人交待,與我無關,興許他會將祁明月嫁過去嗎?

不,不會,那是他嬌養(yǎng)了十多年的明月,他怎么舍得將她拱手相送。

那我呢?

我這樣的...被奴役了十多年的真公主,骨子里已經(jīng)被灌注了奴性的真公主,在他心里又是個怎樣的存在呢?

或許只是愧疚吧。

他沒將我與祁明月的身份公開,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與那些宋國使臣說的,十月初六那天,宋國使團離開了,聽聞他們走的時候,一個個臉色鐵青,就連那位白初公主,都沒能留下。

我日日待在自己的寢宮,祁明月想來朝我發(fā)泄她的公主脾氣,我也只將門關上不見。

若她非要闖進來,我就叫人去告訴皇上。

皇上對我和祁明月的態(tài)度都有了極大的變化。

他不再像從前那樣驕縱祁明月,任她說什么是什么。

也不在對我冷眼相待,賞賜依舊沒斷過。

自哪里得了什么新鮮玩意兒,往常第一個送到祁明月宮里的,如今卻先到了我手里。

又聽聞祁明月與陛下大鬧一場,似乎正與宋國和親這件事有關。

想到她那日與白珩的舉動,我也能隱約猜到一二。

她與陛下的爭執(zhí),無非兩點,一是為什么不將我送去和親,二是既然我不去,那她為什么不能嫁給白珩?

當真愚蠢。

日子又冷了些,看著天氣,說不得再過幾天就是初雪了。

我抱著暖爐站在窗前,看著院中光禿禿的樹枝發(fā)呆。

我應該,已經(jīng)改變了前世的既定命運吧?

至少,不用和親,不用嫁去宋國,不用再見白珩了。

5.宋國使者走后,我依然是裕和公主。

從小跟在公主身邊,她要學的禮儀我一樣沒少。

而如今,我才是整個虞國最尊貴的公主。

[阿瑜,你覺得景小將軍如何?]跟陛下一道用過午飯,他忽然對我提到了景佑之,是那個少年將軍,如今正是京中炙手可熱的女婿人選。

前世,祁明月正是嫁給了這位小將軍。

[不如何。

我不喜歡。]知曉他言語中的意圖,我果斷拒絕了。

雖被認回,但前世之事真真切切經(jīng)歷過,我也不愿再做這被桎梏的金絲雀。

眼前的這位父親因為他的心上人和滿心愧疚才愛我,曾經(jīng)的白珩因為自己的偏執(zhí)和自負才愛我。

唯獨沒有人因為我是我,而來愛我。

這世上沒有人因為我是我而來愛我,所以我更要好好愛自己。

我不想再被任何人或事所限制,若是可以,更想要一人一馬,自由散漫,徜徉于天地之間。

見我拒絕的干脆,他也只道是才與我父女相認,就多留我些時日,享天倫之樂,若日后遇見了心儀之人再告訴他就是。

初雪過后,年關將近,大軍卻整裝待發(fā)想來宋國也是想借此時機出其不意進攻我國,所以等不得年后了。

我跟著父皇一起站在城墻之上,看著下面的少年將軍帶領著眾將士,為首之人正是景佑之。

又要打仗了。

虞宋兩國向來戰(zhàn)爭不斷,年初的時候宋國大敗,便有人提出了和親的想法。

只是如今和親失敗,宋國皇帝的心又活泛起來,兩國交界處的城鎮(zhèn),他們時常派人來騷擾。

這位宋國皇帝,一向是個睚眥必報的。

先前被打壓的厲害,而今因為拒絕和親讓他更覺得丟了面子,體內的好戰(zhàn)分子抑制不住,又起了戰(zhàn)的心思。

兩國之間,戰(zhàn)爭一觸即發(fā)。

白雪皚皚一片,將士們身披鎧甲,腳踏鐵馬,目光堅定而有力。

看的我有些恍惚。

皇帝陛下在城墻之上說著鼓舞人心,振奮士氣的祝詞,底下的將士將口號喊的震天響。

[凡膽敢觸犯我疆土者,必遭我軍毫不留情的鐵騎踏平!][殺盡宋國百萬兵!][殺盡宋國百萬兵!][殺盡宋國百萬兵!]在那少年將軍開了頭之后,眾將士跟著重復著高呼,氣勢如虹,聲音回蕩在天地之間。

有一種不真實感。

忽然一盆冷水澆在了我身上,刺骨的冰冷和渾身的刺痛讓我的意識逐漸回歸。

睜開眼,映入眼簾的是似乎久違了的牢籠,和一雙熟悉的靴子。

寒意直沖心頭,我渾身顫抖著,恐懼感遍布全身。

[......]我張了張嘴,卻發(fā)不出聲音來,口腔里空落落的,只有鐵銹般的血腥味。

我的舌頭呢?

我伸出手,隔著籠子去夠那雙熟悉的靴子,使勁抬起頭來,對上了那雙毒蛇一般的眸子。

霎時間,卸去了全身的力氣,手垂在地上。

他的腳重重落在了我的手上,好疼......那也只是一場夢嗎?

臨死前所回顧的一生,是我可以擁有的另一種結局嗎?

可是我錯過了,我沒有機會了。

幼時在虞國皇宮里,我不止一次看見過先皇后的畫像,總覺得有種莫名的親切感,也覺得我與她,似乎是有幾分相似的。

小時候不懂事,跟祁明月說過幾次,每每說起都換來她一陣毒打。

索性就不說了。

可原來,我大抵真的如同夢里一般,應該是她的孩子嗎?

我想起來了,這是我嫁到宋國的第七年。

三年前,宋國老皇帝駕崩,四皇子白珩,將所有與之競爭皇位的兄弟斬盡殺絕,所有不服從他登上高位的大臣當堂斬殺,順利繼位。

而我這位先皇的皇貴妃,虞國的和親公主,也順理成章的成了太后。

剛來宋國的第二年,我救過白珩一次。

不知何故,他受了極重的傷,闖進了我的寢殿內,將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
外面?zhèn)鱽碜ゴ炭偷穆曇簦绦l(wèi)正緊鑼密鼓的搜查著。

看著他慘白的臉色,我一時心軟,將他藏在浴桶內,躲過了一場搜查,又簡單替他處理了傷口。

他登基后,我本著不求無過但求無過的心里,不求他記著當年的救命之恩,但愿他能讓我茍活度日。

本以為終于熬出頭了,沒想到的是,白珩對外宣稱先帝駕崩后,裕和皇太后心中悲戚,日日以淚洗面,心中不舍先帝,自請去守皇陵。

私底下卻將我囚禁于他寢殿中的密室里。

嘴上說是感念我當年的救命之恩,卻生生打造出一個金絲籠子來,將我當成他豢養(yǎng)的金絲雀。

可分明是牢中鳥。

他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,因為愛我。

可若是沒有我,他就不會爭這個位子了嗎?

不是的。

白珩他,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。

我被他們拖出來,如同拖著一條死狗一般,帶到了城樓之上。

[景將軍,瞧仔細了,這位是你們虞國的裕和公主,若你此刻退兵,孤便將她還給你!]不能說話,但耳朵還在,眼睛還在。

順著白珩的聲音,我朝城樓下方看去。

盡是蓄勢待發(fā)的虞國將士,為首的,是在剛才的夢里見到的景佑之。

第七年了,想來他應該已經(jīng)娶了祁明月了吧。

駙馬親自掛帥出征,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會擔心?

想著又暗覺好笑,我如今這幅鬼樣子,竟還有心思擔心別人。

[白珩,別以為隨隨便便拉出一人來就能冒充我們虞國的公主。]景佑之不屑的朝他喊道。

[莫說不是我們虞國的公主,就算是,她如今也是你們宋國的人了。]是啊,虞國上下,誰不知道,我這個裕和公主,不過是替嫁的新娘罷。

虞國最尊貴的公主,只有一個祁明月。

我算什么?

跳梁小丑罷了。

也罷,還有一個白珩跟我一起當這嘩眾取寵的小丑。

想著,我朝白珩看去,他臉色扭曲又難看,我能感覺到他捏著我胳膊的手又用力了幾分,但已經(jīng)不知道疼了。

反正全身上下,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。

可看他難受,我就有些高興。

[白珩,本將軍勸你還是趁早開門投降,我還能考慮考慮留你個全尸!]景佑之大笑著,又朝白珩喊了一聲。

白珩不說話,手上的力道緊了又緊。

隨即松開,直接將我從城樓上丟了下去。

可我此刻,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。

終于,結束了。

[哼,不自量力。]墜落的過程中,所有的一切都變的清晰起來,我似乎聽見景佑之冷笑一聲,說了這樣一句話,然后大概是朝著身后的將士道,[眾將士,為裕和公主報仇!

為我虞國死去的將士報仇!

隨本將軍,沖!]緊接著就是鐵騎沖鋒的,各種嘈雜的聲音。

旌旗獵獵,戰(zhàn)鼓雷鳴。

別再來一世了,也別再做夢了。

我閉上了眼,我這滿目瘡痍的一生,終于結束了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