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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權(quán)至上!家有六個美男是什么體驗言卿江雪翎小說

忘川秋水 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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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沒提老大老三的死,他知道如果他提了,小六會傷心,會難過??衫洗罄先且驗槭裁此赖??因為她!因為這姓言的妻主!老大老三又是死在誰手里的?也是她!死在她手上!就這么一個人,跟他們兄弟之間,有著兩條命的恩怨,她竟然會反過來幫他?呵,可笑不可笑?更遑論他們哥幾個平時過得都是什么鬼日子?這一身的傷,這一身的疤,那些沒等痊愈就再次鮮血淋漓皮開肉綻的傷傷痛痛,又都是拜誰所賜?江斯蘅搖搖頭,“我自認比不上老二,沒那么大魅力,若說這事放在老二身上,我或許還能理解,畢竟她前不久還想爬床,她是真喜歡老二那張臉?!薄叭绻皇抢隙芙^她一次又一次,或許也不至于把她逼急了,但總之,什么好意不好意,什么好心不好心,我是半點也不信?!闭f完,他扭頭就走,而小六望著...

主角:言卿江雪翎   更新:2024-12-13 09:1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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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別是言卿江雪翎的其他小說小說《女權(quán)至上!家有六個美男是什么體驗言卿江雪翎小說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忘川秋水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他沒提老大老三的死,他知道如果他提了,小六會傷心,會難過。可老大老三是因為什么死的?因為她!因為這姓言的妻主!老大老三又是死在誰手里的?也是她!死在她手上!就這么一個人,跟他們兄弟之間,有著兩條命的恩怨,她竟然會反過來幫他?呵,可笑不可笑?更遑論他們哥幾個平時過得都是什么鬼日子?這一身的傷,這一身的疤,那些沒等痊愈就再次鮮血淋漓皮開肉綻的傷傷痛痛,又都是拜誰所賜?江斯蘅搖搖頭,“我自認比不上老二,沒那么大魅力,若說這事放在老二身上,我或許還能理解,畢竟她前不久還想爬床,她是真喜歡老二那張臉。”“如果不是老二拒絕她一次又一次,或許也不至于把她逼急了,但總之,什么好意不好意,什么好心不好心,我是半點也不信?!闭f完,他扭頭就走,而小六望著...

《女權(quán)至上!家有六個美男是什么體驗言卿江雪翎小說》精彩片段

他沒提老大老三的死,他知道如果他提了,小六會傷心,會難過。
可老大老三是因為什么死的?因為她!因為這姓言的妻主!
老大老三又是死在誰手里的?也是她!死在她手上!
就這么一個人,跟他們兄弟之間,有著兩條命的恩怨,她竟然會反過來幫他?
呵,可笑不可笑?
更遑論他們哥幾個平時過得都是什么鬼日子?這一身的傷,這一身的疤,那些沒等痊愈就再次鮮血淋漓皮開肉綻的傷傷痛痛,又都是拜誰所賜?
江斯蘅搖搖頭,“我自認比不上老二,沒那么大魅力,若說這事放在老二身上,我或許還能理解,畢竟她前不久還想爬床,她是真喜歡老二那張臉?!?br>“如果不是老二拒絕她一次又一次,或許也不至于把她逼急了,但總之,什么好意不好意,什么好心不好心,我是半點也不信。”
說完,他扭頭就走,而小六望著他背影,一時啞然。
許久之后,才又眼眶一紅,沉默著低下了頭。
江雪翎想,這日子是真的很難過,他是這樣,四哥也是這樣。
如果不是因為一旦妻主死去,那后果太過嚴重,如果不是因為害怕連累全家,害怕連累整個江氏宗族,或許四哥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(jīng)對妻主動手了。
他只是有太多顧忌,所以才強忍著按下心頭那一份殺念。
畢竟他那個四哥,可從不是良善之輩,也從不是心慈手軟的主兒。
須臾,
江斯蘅抿著嘴,他站在院子里許久,想了又想,想了又想,最終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。
旋即,遲疑片刻,
“砰砰砰!”
他舉步走去,并握拳用力鑿了鑿門。
“出來??!”
他陰沉低喝。
屋內(nèi),
言卿已經(jīng)上了床,本是和衣躺下了,而且還閉著眼。
但突然聽見這陣咣咣擂門聲,以及那一道陰冷的低斥。
唰地一下她重新睜眼。
下一刻,她健步如飛。
起身沖向房門,用力一把扯開,旋即長腿如鞭猛然橫掃!
“砰!”
門外的人一臉冷漠,平日總是輕佻之色,但如今沒多少表情。
這一看就柔柔弱弱的,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而且身上有傷,甚至沒準還有幾分病氣在身上。
來回兩趟,臟水潑了,她處理干凈了。
而江雪翎不知從哪兒捧來了一盆炭火,火盆擺在了屋里頭,又開著門通風。
言卿看了他幾眼,見他似有些無措。
“不如回房歇歇?你身上有傷不是嗎?”
她對江雪翎,跟對江家那位四哥江斯蘅,完全是兩種態(tài)度的。
主要是江斯蘅那嘴太欠兒了,沒火兒都能拱出幾分火氣來。
至于眼前這少年,“……”
言卿一瞧,就又覺得有點牙疼了。
太脆了,真太脆太脆了,她都不敢講重話,萬一嗓門大點都怕把這人給嚇死。
江雪翎:“?”
神色一怔,旋即又看了看言卿。
見言卿坐在床邊,如今穿的是一件素雅白衣,一頭秀發(fā)簡單高挽,長袖卷上了臂彎,胳膊搭在膝蓋上,手里還松松散散的拎著一本書。
她看起來很松弛,眼底眉間掛一抹淡笑,那神色氣質(zhì)更是由內(nèi)而外的平和,
然而看著看著,江雪翎又突地一怔。
雨還在下,暴雨驚雷,天光也早已昏暗。
可是從今早,到如今,已經(jīng)整整一天了。
家中這位妻主靜悄悄的,既不曾折辱,也不曾申飭,這足足持續(xù)了一整日。
分明就在昨日,這人還曾撈起一條凳子往他身上砸,后來又提起燒火棍子往他身上抽,
可為何,
突然就變了?
突然想起,上一次她這般安靜時,是半年前,三哥死時。
而上上次,是大哥死時。
難不成?
悚地一驚,
江雪翎倏地一下看了過來,
他啞然許久,才顫抖著問:“妻主……”
“您方才,可曾下山?”
言卿一怔,“對啊,是下山一趟,不過我……”也只是買了幾本書而已。

像往常一樣,瘋狂挑釁,他每次見她都如此,每一次起了爭執(zhí)總會皮開肉綻,等她打人打累了,小六也能少吃點苦頭,也省得她找小六麻煩。

但回憶昨日,江斯蘅:“……”

不知怎的,突然心中一陣煩悶。

祥林欲言又止,半晌之后,才又嘆了口氣:“其實這幾日言小娘子已經(jīng)不咋打人了,蘅哥兒你也真是的,何必自找苦吃。”

江斯蘅沉默一瞬,道:“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?!?br>
祥林:“……”

一時無語,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。

幾人沒再說話,就只是遠遠地跟在言卿的身后。

言卿走著走著發(fā)現(xiàn)附近人漸漸多了起來。

本是猶如鬼村,村里也總是荒涼,總是靜悄悄的。

可如今挨家挨戶走出一些遍體鱗傷的男人,有人心如死灰,有人一臉麻木,有人鼻青臉腫,也有人瘋瘋癲癲。

還有一些女人們。

這江家村大概四百多口,但女人,算上言卿在內(nèi)也僅僅只有十人而已。

那些女人穿的是綾羅綢緞,一副饜足模樣,渾身散發(fā)糜爛的氣息,姹紫嫣紅的衣裳,金銀珠寶的首飾,把她們襯托得華貴不已,滿身的胭脂,似是欲望的化身。

當看見那些女人時,言卿神色一頓,她駐足審視。

“呦,這不是言妹妹嗎?”有人一身慵懶地打了個招呼,分明已是十月天,這深秋季節(jié)凍人不凍水,何況最近又總是下雨。

可那人一身清涼,衣著暴露,淡粉色的紗衣幾乎透出里面的肉色,腰帶也只松垮垮地系著,

就這還嫌熱,不停地拿手在臉頰旁扇風。

而當秋風一吹,掀起她輕薄的裙擺,不知是不是言卿眼花,這……

這人,好像沒穿底褲??

“見過林娘子!”

“見過言小娘子!”

四周有一些村民面黃肌瘦,但全是誠惶誠恐,一臉擔驚受怕地向二人行禮。

“好說好說,”那位林娘子懶洋洋地擺擺手,她生了一副春情嫵媚的模樣,活色生香的妖精一個,紅唇也鮮紅得像血一樣。

但當那水漣漣的眸光瞟向言卿身后,瞧見了江家那兩個兄弟,她又眉梢一挑。

然后攜帶著一身香風,好似一只花蝴蝶似的朝言卿這邊撲了過來。

她十分親熱,一雙藕白的手臂勾住了言卿的脖子,整個人都在往言卿身上貼,就好似半掛在言卿身上,那語氣也是嬌嬌弱弱的,好似在撒嬌一樣。

“言妹妹,左右你年不滿十八,還是一個崽子呢,就先讓我爽爽嘛,好不好?”

她猩紅的舌舔弄著妖艷唇瓣,眸子里也全是一股勾人的意味。

言卿合上手中這本書,冷淡地瞥一眼,“怎么爽?”

林娘子彎彎唇,又忍不住貪婪地望眼那兄弟二人,“他們兩個,讓他倆來伺候伺候我?當然,姐姐我也是個大方的,我這邊的夫侍隨你挑選,如何?”

玩得還挺花,竟然想換夫。

言卿身后,江斯蘅猛然變色。

他心里一咯噔,突然扯住小六的臂彎,在把人拽到身后的同時,他那張本是俊美輕佻的面容,也不禁泛起了陰冷,整個擋在小六的前方。

而那神色更是陰鷙,仿佛毒蛇,好似毒針,全是危險蜇人的寒芒。

言卿神色淡了淡,瞥眼那依然掛在她身上的林娘子。

渾身的炙熱,滾燙,仿佛在忍受著某種難耐的煎熬,如虎似狼。

“知道我最反感什么嗎?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最反感,有那些沒長眼的,胡亂覬覦我的人?!?br>

她—齜牙,只覺太過可怕。

接著,她三兩個箭步往前沖,抬手—撐,雙手按在墻頭,身手靈敏地翻過府墻,悄然潛入孫府之中。

這地方正好是—片草叢,她立即矮下了身子,借著秋草的遮掩在草叢中—路穿行。

前方突然傳來—些動靜,突然她身形—頓,而后豎耳偷聽。

“那江四爺還真是—塊兒難啃的硬骨頭,”—名端著托盤的男子看穿戴像仆從,他瞥眼托盤上沾滿血跡的長鞭、鐵刺,還有—些蠟燭等物,不禁唏噓著直搖頭。

旁邊那名下人則是問:“如何?人還活著沒?”

之前那人道:“活著呢,他可命硬得很!真沒想到,自打昨兒被咱們娘子派人抓回來后,竟然—直撐到了現(xiàn)在?!?br>
“你說,他怎就這般犯倔?他還不如趁早服個軟,這樣他好,娘子也好,他那些兄弟們也能好?!?br>
然而旁邊的下人卻搖搖頭,甚至那臉上還帶上了幾分驚悚,

“這哪里是服軟的事兒?便是他想服軟,又怎能服軟?你可別忘了,他可是有妻主的,乃是—有婦之夫!”

“倘若他當真答應(yīng)了娘子,誠然今日或許能茍活,可明日呢,后日呢?明年呢?后年呢?”

“難不成還能瞞人—輩子不成?”

“且往后此事若泄露出去,莫說是他江斯蘅,怕是就連他那些兄弟,以及他所在的那個江氏宗族都難以保全,”

這些話—出,那下人又是—臉戚然,末了又感慨—句,“哎,也是他命不好,若非他那個八字有些特殊,恐怕……”

“噓!”

突然被人打斷,

“連這種事都敢議論,想死不成?”

那是府中—位管事,用力瞪了這兩名下人—眼,旋即才寒著臉說:“趕緊的,都別磨蹭了,娘子那邊還等著用水呢,還不麻利著些!”

在管事的催促之下,那兩個下人心中—緊,旋即趕忙干笑—聲提水去了,

而在幾人走遠后,那草叢之中。

言卿蹙了蹙眉,那神色也沒了方才的輕快,眉眼倒是沉重了許多。

“八字……什么八字?說到底那孫娘子到底在想什么?”

“之前曾特地來山上,在我面前耀武揚威,實則是想拾掇我下手對付江斯蘅,但—計不成又生—計,竟然派人把江斯蘅擄走……”

突然,言卿神色又—頓,想起從昨日晌午至今,已經(jīng)過了十幾個時辰,而方才那兩名下人又曾提起……

“壞了!”

言卿臉—綠,“這老女人怕不是變態(tài)了!”

說完,噌地—下,她竄向那飛檐回廊,然后順著那兩名下人來時的方向—路飛奔。

孫府之中,這房間倒是古香古色,雕梁畫柱,美不勝收,

然而室內(nèi)已是—片血腥。

昏黃的燭火在這個深夜里搖曳,而—名男子早已遍體鱗傷,他叫人用鐵鎖、鐵環(huán),捆綁住四肢,

那鐵鎖的另—端連接著房梁,—雙手臂被拉高,—行血跡也順著他雙臂流淌而下,

那臉上,那張陰柔,俊美的面容,也已全是血,從額頭上流淌而出的鮮血……

燭光晃動時,—名中年女子雍容華貴,她身著紫衣,手握—條蛇皮長鞭朝此走來。

在火光的映照之下,女人的身影被拖得很長很長,映照在了墻壁上,

而那影子張牙舞爪,竟如惡鬼—般,無端的使此地平添了幾分陰森和恐怖。

室內(nèi),那鐵鎖之下,粗重的喘息聲響起,每吐出的—口氣,都灼熱無比,而那然那張臉,更是早已緋紅,

仿佛點燃了—把火,燒得他渾身都滾燙,


言卿心里的崩潰簡直甭提了,

頭都禿了。

這特么到底是個啥地方???

奇葩,太奇葩了!

正當她心里的小火山瘋狂爆炸時,村子外,也來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。

那些人身騎駿馬,手握韁繩;長相或是溫潤,或是英俊,或是凌厲,或是冷酷,總之形形色色,應(yīng)有盡有。

而這些人護送著一輛古樸而華貴的馬車,車前垂掛著藏藍色的馬車簾子,那車簾上還以飛針走線繡了個猩紅獠牙的標志。

這排場,這陣仗,一看就氣派的不得了,準是來自某個底蘊深厚的大戶人家。

老族長本是在家吃飯,但突然看見這一幕,他立即一驚,而后連忙起身,急匆匆地迎了出來。

“小老兒江氏宗族江文遠,不知這位尊駕是?”

他小心地偷看馬車,但車簾垂掛,車里的人也并未發(fā)話。

反而是在前開路的一位錦衣公子,他眉眼輕狂,神色倨傲,此刻微微揚起了下顎道:“我家娘子乃是姓孫,今日前來貴寶地,乃是聽聞此地有一言姓妻主,不知那言妻主可在?”

老族長聽得一愣,言妻主?那不就是言小娘子嗎?

可言小娘子啥時還有這關(guān)系了,從哪兒認識的這些人?

老族長心里直打鼓,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:“這……回稟郎君,我江家村是有一位言妻主沒錯……”

那錦衣郎君眉梢一挑,旋即冷淡地道:“前方帶路,我家娘子特來拜訪,容不得絲毫延誤?!?br>
老族長:“……”

越發(fā)不安。

但也不敢忤逆,單看這錦衣郎君的一身行頭,甭提車里坐著一位娘子,便是只這錦衣郎君一人,也足夠他江氏宗族喝上一壺。

只是轉(zhuǎn)身帶路時,老族長到底是心神不寧,他心里也琢磨個不停。

突然就一驚。

等等!

那馬車里的娘子,姓孫?

孫娘子?

壞了!

這莫不是跟蘅哥兒有關(guān)?



“妻主……”

江家這邊,少年江雪翎只見自家妻主陰著一張臉,活像叫他四哥附體了似的。

披頭散發(fā)一臉焦躁,在那兒不停地小聲比比,但她比比了一個啥,江雪翎也沒聽清。

只見她時不時地撓家中土墻一爪子,時不時又踹飛一顆小石頭,叫他看得微微后退。

后退了幾步還是不大放心,又后退幾步,那柔弱的背脊都快貼在了墻根兒上。

正好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車馬行駛的聲音,江雪翎回頭一看,就見老族長正行色匆匆。

“族長爺爺,您這是?”他不禁看向那輛馬車。

老族長沖他使了個眼色:“那是孫娘子,赤牙錢莊的那位孫娘子。”

“孫娘子?。俊?br>
江雪翎一臉錯愕。

他從未見過孫娘子,但孫娘子之名叫人如雷貫耳。

早在十多年前,這位孫娘子便已來到了嵊唐縣。

起初跟他家這位言妻主一樣,是被官媒送過來配種的,但不知不覺經(jīng)營起一份家業(yè),不過那些家業(yè)通常都是由孫娘子的那些夫侍們代為打理,而孫娘子本人則是穩(wěn)坐幕后。

江雪翎之所以能知曉此事還是因為他四哥江斯蘅,畢竟他四哥早在很多年前就開始為赤牙錢莊做事。

只是自從一年多前,這孫娘子便沒再出來走動,有傳言她興許是離開了嵊唐縣,也有傳言她是身染重病才閉門不出。

但怎么今兒竟然跑到這種地方來?

江雪翎蹙了蹙眉,而后深吸口氣,他轉(zhuǎn)過身,然后:“……”

突然那神色微妙了許多。

就見他自己家的這位言妻主,此刻正在屋檐下瘋狂發(fā)瘋,瘋狂撓墻,也不知是在抽什么瘋。

江雪翎悄悄垂眸,而后才上前提醒:“妻主,有貴客來訪?!?br>
女人家的事兒,他們這些男人從不敢胡亂摻和,已為人夫的男子,更是要懂得避嫌,平日若是見了旁人家的妻主,甚至半個字也不敢多言。

免得落入有心人手中,被平白栽贓那不安于室的罪名。

“誰???貴客,哪來的貴客?”

言卿殺氣騰騰,猛地一回頭,接著就一愣。

“我地天!”

她目瞪狗呆。

看了看院外那些人,那人高馬大的,足足十來個,長得全是好看跟好看,

恕她才疏學(xué)淺,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那些男子的花容月貌。

此時,那錦衣郎君翻身下馬,他自持身份,在老族長面前很是倨傲,仿佛在端著架子,可如今見了言卿,反而又是一副恭敬模樣,絲毫沒敢托大。

“錦之見過言妻主,言妻主貴安?!?br>
這人看起來像個勛貴子弟,也不知是何來頭。等行完禮后,就立即轉(zhuǎn)身,撩開了馬車簾子,從里面扶出一名中年女子。

女人看似上了歲數(shù),但保養(yǎng)不錯,一襲紫衣,雍容華貴,滿頭的珠搖玉翠。

她長相很是美艷,但神色氣質(zhì)反而驚人的溫婉平和。

言卿:“?”

眉梢一挑,

心想,不容易??!

家人們,誰懂啊?我竟然看見女的了!

之前跟她打交道的那些人,不論是這江家村的老族長,又或者是山下嵊唐縣的書齋劉掌柜,那些可全是男的,一個女的也沒有。

如今女人這種稀奇的生物竟然出現(xiàn)了。

不過,

言卿眉梢又是一挑,“敢問您是?”

“這便是言妹妹吧?”

女人彎了彎唇,一副淺笑和煦的模樣,“免貴姓孫,孫秀荷?!?br>
她輕柔地開口,似教養(yǎng)極好,身上有種很特殊的氣質(zhì),是歲月沉淀的積累,也是一種雍容成熟的風韻。

言卿又看了看四周,見在場人不少,不過那孫娘子顯然是來找她的。

難道這孫娘子認識原主?

不對,

突然之間,言卿想起之前在嵊唐縣見過的那位陳衙役。

當時陳衙役曾提起一位孫娘子,暗指江老四跟這孫娘子不清不楚,還說這孫娘子對江老四有知遇之恩。

莫不是陳衙役當時所言,便是眼下這位?

“有話直說,不知孫娘子登門造訪是為何意?”

孫娘子輕笑一聲,旋即拂了拂手,那錦衣郎君以及其余十幾名美侍便立即退下。

而她則是眉目淺淺,溫溫柔柔地輕聲道:“實不相瞞,今日來此,正是為蘅哥兒一事?!?br>

幽州位于女尊國邊陲,這個朝代叫大梁,而幽州自古便是流放之地。

江家村的這些人全是流犯之后,罪籍之身。

“昨天又死了幾個?”

“四個……昨天又死了四個!”

四個人,就是整整四條命!

村子?xùn)|頭,一個農(nóng)家大院,老族長臉色鐵青,而他身旁那些族人們,全是哽咽,泣不成聲。

這時祥林火燒眉毛地趕過來報信,“老族長,不好了!小六,江小六!”

“翎哥兒叫他妻主按在家里了!”

祥林急得不行,而這話一出,霎時就像一顆石激起了千層浪。

“豈有此理!?”

一人挺身而出,他滿臉狂怒。

“自從官媒把她們送過來配種,咱大柳莊都死多少人了?”

“本來江家共有哥六個,可這都已經(jīng)死了兩個了!另外幾個也全叫衙門抓走了,如今就只剩下翎哥兒一人了……”

“她們那些妻主到底還有沒有把咱們當人?她咋就下得了手???”

那人義憤填膺,很快,其余人也全是一臉惱火,

群情激憤下,有人悲痛,有人惱火,也有人面帶兇光殺氣騰騰。

“不行,我咽不下這口氣!”

“大不了就一死,老子不忍了!”

突然掄起鋤頭往外沖,場面也一度失控。

可就在這時,

“站??!”老族長突然低喝。

那人猛然回首,不甘之下,險些咬碎了牙關(guān)。

“老族長!這兔子急了還咬人,您難道還要阻我?”

“這才一年,才一年??!”

“江家老大、老三,還有李家的老九、老十……這都死了多少了?難道還要忍?”

“這得忍到什么時候才算是一個頭???”

老族長深深吸氣,他強忍著心痛問:“你以為我好受?以為我不想出這口惡氣?以為我愿意看她們在這兒作威作福?”

“可也不想想大牛村,不想想周家莊?真要是弄死了她們,咱所有人都得陪葬!”

嘩地一下,這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淋來,霎時澆滅眾人所有的火氣。

就在上個月,他們這一片兒曾發(fā)生過兩起駭人聽聞的慘案。

起因是那些妻主暴虐無度,周家莊和大牛村忍無可忍,于是聚眾起義。

雖然弄死了幾個妻主,但也因此而引來官府,而后兩個村子加一起,整整一千來人,竟慘遭屠宰,無一活口!

血都染紅了一整個山頭。

老族長看著眼前這些族人們,他攥了攥拳,才沙啞地道:“忍不了,也得忍?!?br>
“咱江家村比不上那些人口大村,但好歹也有好幾百人,就算只是為了大家伙兒,這事兒,也必須得忍!”

“可翎哥兒他……”有人看過來。

老族長深深吸氣,旋即便做出決斷,“大兒,點幾個人,跟我走一趟?!?br>
“不論如何,總得試試,看能不能把翎哥兒撈出來?!?br>
盡人事,聽天命,如今他們能做的,也只有這個了。

江家。

祥林叔走后,言卿悄悄轉(zhuǎn)身,看了看身后那恬淡的少年。

不得不承認,這個名叫雪翎的少年,那長得是真好。

而且還人如其名,肌如白雪,輕若翎羽,滿滿一身全是那仙靈之氣,簡直就不似個凡間物。

只是這一看就柔柔弱弱的,像一抹青煙兒似的,言卿跟他講話都不敢太大聲,生怕一口氣把他吹沒了。

正好這時,少年從廚房端出一份面湯。

等把面湯放在桌上后,他輕聲言語。

“家里存糧不多了,恐怕還得委屈妻主將就一下?!?br>
說完,他又轉(zhuǎn)了一個身,取來掛在墻上的藤條。

突然就當著言卿的面兒,雙手捧著,并徐徐的跪在了地上。

“雪翎伺候不周,沒能侍奉好妻主,此為雪翎錯,請妻主責罰?!?br>
言卿:“??”

她眼一瞪,好懸沒一口氣噎死,叫他這一系列騷操作震得直迷糊。

“不是!咱就只是吃個早飯而已,面湯就面湯,這至于嗎?”

至于下跪嗎?至于上家法嗎?

她不明白,也不能理解。

蹭地一步,她作勢想拽江雪翎起身,但少年之薄唇輕抿,依然執(zhí)拗的跪在地上。

他用力閉了一下眼,旋即才輕聲道:“妻主,您還是莫再消遣雪翎了。”

他嗓音依然很清,語氣也依然輕柔,

只是當重新看向言卿時,少年那雙如煙似霧的眸子,好似升起藹藹濃霧,瞧著,是越發(fā)朦朧。

“您方才,婉拒了祥林叔,將雪翎留在家中,所為所圖,不正是這么?”

“又或者,您是覺得這藤條太輕,想用馬鞭,還是別的什么?”

“您若有需,大可直言,雪翎又怎敢不聽您吩咐?!?br>
這大梁王朝女尊男卑,幽州自古便是流放之地,但不知何時開始,竟也淪為一處罪惡血腥的孵化之地。

對于她們這些妻主而言,如他這種因先祖獲罪而被打上罪籍烙印的流犯之后,不過是一群可供屠宰的羔羊。

她們在此肆意享樂,凌虐為主,鮮血為輔,手中人命無數(shù)。

而世間男子多輕賤,便是幾百上千條男子的性命加一起,也不足她們半分貴重。

什么是人?

她們這些妻主,才是人。

至于他們?

不過是朝廷圈養(yǎng)的家禽牲畜。

少年神色平淡,而后再度垂眸,依然如初見,恬靜又順從。

他攏了攏自己這一頭長發(fā),而后溫順俯首,露出那柔軟而又脆弱的后頸,

如昨天,如前夜,如這位妻主來到他江家之后的每一個日日夜夜,

在此,引頸待戮。


言卿愣了愣,“他?他好著呢!”

不太明白少年為何這么問,但一提那個江老四她就無語得不行。

只是又不禁看眼這個身形微顫,臉也煞白,仿佛下一刻就能因驚悸過度而昏厥的少年,言卿心里又一哽。

只覺心里發(fā)噎,但旋即又輕輕放輕了聲音,

“聽著,他之前跟幾個衙役起了沖突,被人放箭弄傷了肩膀,但除了這個,應(yīng)該沒事……”

本是想安撫江雪翎,可這話一出,又突然想起江老四那一件陳舊的黑衣,想起那人背上的傷,以及曾沾在自己手上的血。

言卿:“……”

突然就有點窒息。

不出意外的話,那應(yīng)該也是原主干的。

江雪翎聽著,聽著,恍惚了許久。

“四哥,他沒事?”

他又是一晃,忽然像渾身都沒了力氣。

“當心!”言卿連忙扯了他一把,又抿了一下嘴。

“我剛才就已經(jīng)說了,我是下山一趟,但也只是下山買了幾本書而已,不過當時雷聲太大,一可能沒聽見……”

又看了他幾眼,言卿突然道,“拿著!”

手里這把黃油傘塞進了江雪翎手里,她背對著他,把他扯上自己的背脊,然后背著他往回走。

只是她心情復(fù)雜,語氣也直發(fā)悶。

“雨下得太大,山路本就不好走,若還是不放心,不如等明日天亮后,等明日雨停再下山看他。”

“他那性子跟條瘋狗一樣,就算叫人踩在地上也能反唇相譏……”

比起擔心江老四,還不如多擔心擔心他自己,這臉都白成什么模樣了?

言卿正念叨著,但突然之間,頭上的黃油傘歪了一下,接著,少年重重垮在了她肩上,柔嫩的臉頰貼著她脖子,薄唇輕啟,噴灑出溫熱而又孱弱的氣息。

言卿一怔,微微側(cè)首,才發(fā)現(xiàn)他竟然閉著眼,已經(jīng)不省人事了,好似睡著了一樣。

也是這時才發(fā)現(xiàn),少年的嘴唇本是像嬌嫩的玫瑰,但不知何時,早就淡得沒有血色了。

受驚過度,是真的很怕吧?

言卿心里突然很不好受。

不知怎的就有些心酸。

她頓在這里許久,才又深吸一口氣,強壓心頭洶涌的感觸,繼續(xù)背著他往家走。

睡夢里,江雪翎好似做了一個夢,

夢見那烏云籠罩的雷雨天,夢見了天光昏沉,夢見了陰霾籠罩,也夢見了滿滿一整個小村莊的朦朧雨霧。

可這個過程中,好似有風雨從傘外飛來,也捎來一抹女子的發(fā)香,很清淡,很清淡,帶著幾分皂莢的味道,

而那人身上也傳來一份溫暖的溫度。

明明從前冷冰冰的,有時看著她,仿佛在看冰冷的毒蛇,在看那些冷血的猛獸,但這份溫熱突然讓他覺得。

或許,她也曾是一個人,一個溫熱的人。

可為何這樣溫熱的人,所行之事,卻總是那般冷酷?

他甚至不禁懷疑,如今所感受到的這份溫熱當真存在嗎?又或者這不過是他絕望之下的想象?

“啾啾,啾啾啾!”

江雪翎醒來時,已是翌日清晨。

窗外陽光明媚,昨夜秋雨洗滌了晴空,那份蔚藍帶來了秋高氣爽。

突然他彈身坐起,回憶著之前那些事,又一看天色,“不好!”

匆忙起身,他連忙往外走,但起身之際一陣頭暈,一摸額頭才發(fā)現(xiàn)竟早已滾燙。

但他完全顧不上這個,已是日上三竿,以往這時候他早就已經(jīng)煮好了早飯,甚至早已侍奉那位妻主用完早膳。

可如今一覺睡過頭,他心中不安。

但出門時,

“吱呀”一聲,

恰好隔壁那扇房門叫人推開,

“……醒了?”

江雪翎突然一激靈,而后側(cè)首一看,本是有些忐忑,但這一看之下竟然愣住了。

“……妻主??”

“呵,”

言卿僵硬地咧了咧嘴,一臉慘笑。

她披頭散發(fā),熬了一整夜,一宿都沒睡。

昨兒把少年背回家后,她就點燈熬夜,拎起之前從山下買來的那些書,瘋狂看書,瘋狂吸收這個女尊世界的常識。

可是,

這,他,媽,的!!

如今書還沒看完,只堪堪翻閱了一本,還剩下好幾本沒看,但單只這一本,就如同核彈一般對她造成莫大的心理沖擊。

言卿三觀都碎了,她得出一個令人作嘔的結(jié)論。

“這狗日的地方!狗日的世道!狗日的女尊,狗日的一妻多夫,狗日的大梁律例!”

她又咬著牙狠狠吸了一口氣。

其實言卿不傻,她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很多東西,比如原主是人渣,對家里這幾個夫郎家暴,

又比如這哥兒幾個應(yīng)該是恨她的,怕她的,但出于一些原因又不得不處處順從。

就好像家里這個小六江雪翎,也好似山下那個陰著一張臉,毒舌又嘴欠,看似陰陽怪氣,但只要她提出要求,就不得不從的江老四。

言卿覺得這種關(guān)系很畸形,她一個現(xiàn)代人受不了這個,不論是這糟心的處境,還是這令她頭皮發(fā)麻的一妻多夫,她都很是受不了。

在此之前曾想著,先把這大梁律法研究明白,然后看看能不能寫個“放夫書”之類的,還他們自由,也好過像現(xiàn)在這般僵硬著。

可誰知!???

“《夫律》第一篇有言,為夫者當以妻為尊,世間男子一生只侍奉一妻,妻棄者死!若妻早逝,則為夫者殉葬!”

因為那書上寫的全是文言文,言卿是掰開了揉碎了又品了好幾遍,才好不容易搞明白那些文言文究竟是個啥意思。

也就是,男的,這輩子,就一個老婆!

老婆不要他們了,死!

老婆短命比他們先走一步?死!

有了老婆必須忠貞,若膽敢婚內(nèi)出軌,還是死!

所以,休夫?

不存在的,休了就死!

“我特么的,么的么的。”

言卿磨著嘴皮子,就覺得大事不妙了,壞了,這不沾包兒了嗎?

這輩子都得跟江家兄弟綁在一起了,這輩子都得是這戶人家的妻主了,這輩子都不能過她單蹦一個的瀟灑生活了。

這特么哪里是夫婿?這比簽了死契的奴才還奴才,毫無人權(quán)可言,

妻主一聲令下直接仗殺,生生死死全叫人拿捏著,不過是一念之間。

還有那個《夫律》,還叫啥夫律???直接叫《老公們的一萬種死法》吧!

上頭條條框框?qū)懙娜歉鞣N各樣的刑法刑罰,滿清十大酷刑都得在這本《夫律》面前跪下喊爺爺。


言卿坐在小破床上一臉呆滯。

“我要是沒記錯,我好像只是喝了幾瓶啤酒吧?”

但咋一覺醒來,大院宿舍不能見了,竟然出現(xiàn)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小土房里?

是哪個不......

不過她也沒什么胃口就是了,舀了一瓢水,稍微喝了點,然后又垂著眸,慢慢吞吞猶如上刑似的往回走。

唯一叫她稍感安慰的是那哥倆似乎想通了,那兩個長跪不起的身影已經(jīng)不見了。

在她進門時,隔壁突然吱呀一聲,江斯蘅從隔壁走出。

兩人對視了一眼。

言卿這邊只是冷淡一瞥,而江斯蘅則是抿了抿嘴,不久便低下了頭。

很難得,他這次竟然沒開腔嘲諷,只是言卿也已經(jīng)懶得感慨了,實在是沒那份心力了。

回屋后,看見地上的包袱,還有那幾兩散落的碎銀子,她彎下腰,一樣接一樣地撿起。

身后,房門外,江斯蘅再一次抿了抿嘴,他僵硬了許久,才又攥了攥拳,說:“妻主若心情不好,可以像之前那樣拿我出氣?!?br>
言卿沒搭理,全當他放屁。

江斯蘅又抿了抿嘴,說:“明日是十五,每月初一十五官媒都會按照慣例下鄉(xiāng)走動?!?br>
言卿輕怔,半晌后,才直起腰,她嗯了一聲,“知道了?!?br>
江斯蘅:“……”

再度沉默后,又看了她幾眼,她始終背對著他,而他則是皺著眉,突然一份焦躁從心底盤旋升起。

又過了一會兒,屋子里也沒什么好收拾的了,言卿來到房門前,發(fā)現(xiàn)他依然站在房門外,她全當沒看見,直接當著江斯蘅的面兒關(guān)上了房門。

而江斯蘅則是抿了抿唇,但并未言語。

時間悠悠流逝,后半夜時,言卿屋子里的燭火熄滅了,但江斯蘅依然守在門外,活像是一座雕塑。

仿佛生怕里面的人突然消失不見。

他從傍晚站到了天黑,又從天黑站到了天亮,直至翌日曙光乍現(xiàn)時,山下也再次來了一支車馬隊伍。

不過這一次,來的人不是孫娘子,而是江斯蘅之前曾提過的官媒……



“崔大人,您請您請!”

老族長點頭哈腰,一副謙卑姿態(tài),而那位崔大人則是一名中年女子。

身著一件大紅官袍,指尖涂抹豆蔻,她看起來并不年輕,但狹長的眼底滿是凌厲。

大梁王朝官府衙門通常都是由男子當值,官媒主要是負責處理那些女人們的事情,而這崔大人正是嵊唐官媒的負責人,官至七品,甚至比那八品縣令還要高上一級。

她身后跟著幾名男侍衛(wèi),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地捧來一份名冊。

崔大人隨手翻看了幾頁,旋即問:“那些娘子如何?近日過得可好?”

“好,好,都好,”老族長趕忙應(yīng)著,

崔大人道:“成,那就先這樣,不過我總得看上幾眼才能安心?!?br>
崔大人這一行人就這么往前走,隨行的還有一位老郎中。

每月初一十五例行兩次,一是為這些妻主們號脈問診,以免浪過頭使身體出什么問題。

而另一個則是為了核對人數(shù),以及確保這些妻主在當?shù)厣顭o憂。

當然,一個弄不好,這每月初一十五也往往是死人最多的日子。

動輒殺人砍頭,動輒當眾處刑,時有死尸一具又一具地往村外抬。

江家。

“妻主……”

天剛亮時,小六江雪翎從屋中走出。

昨天他跟四哥都有點擔心,怕妻主不告而別。但因他身上有傷,而且還風寒入體高燒不退,江斯蘅愣是把小六按在屋子里,而他自己則是在言卿門外當門神。

只是當曙光乍現(xiàn)時,江雪翎起來后,江斯蘅也頂著攢了一夜的秋寒,僵硬著退到了一旁。


畢竟,眾所皆知,如今這嵊唐縣共有兩大府衙,—個是官媒,另—個便是陳衙役所當差的官府衙門。

而這嵊唐縣的縣太爺,雖只是個八品官兒,卻到底是—方縣令,掌管縣城—切事宜,也就唯有官媒與那些妻主們不受其管轄,

并且這縣太爺只有—名獨子,且在前些年便已被孫娘子收入房中,成為孫娘子的側(cè)夫之—。

換言之,這孫娘子是有關(guān)系的,縣令獨子是她的夫侍,四舍五入人家跟官府衙門衙門是—家親的,

哪怕只是隨手抬舉—番,都足夠這陳衙役飛黃騰達了,

“哈哈哈哈哈!承讓承讓,運氣好,也就是運氣好罷了,這也多虧了孫娘子慧眼識英才,否則我老臣怕是到死也只能是—個小衙役。”

說完陳衙役便朗聲大笑,那眉眼間意氣風發(fā),同時心中也很是不屑,

說來他與那江老四曾有諸多恩怨,二人就好似天生反沖,最初是因江老四帶人討債,那人曾求到陳衙役頭上,想讓陳衙役平事兒,

可誰知那江老四真是半點面子也不給,令陳衙役狠狠丟了—回人,

總之就這么—來二去的,二人簡直要結(jié)為死仇。

但以往因有赤牙錢莊和孫娘子護著,他也確實沒法拿那江斯蘅如何。

可如今?

呵,今非昔比了,

那江老四的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,

賭坊伙計—路疾行,最終來到了賭坊后院。

對比前院的喧囂鼎沸,這后院反而要顯清凈許多。

就算偶爾傳來—陣嘈雜聲浪,也不過是為這片靜謐夜色多添了幾分人氣兒而已。

院中有—涼亭,—白衣男子正在與—錦衣郎君坐在涼亭里下棋,

兩人—個手執(zhí)黑子,—個手執(zhí)白子,

—個俊雅無雙,另—個則年少桀驁。

倘若言卿在此,準能—眼認出,那錦衣之人正是當日曾在前開路,隨同孫娘子—起前往江家的小郎君。

此刻,這趙錦之皺著眉,他—臉不悅地盯著棋盤,口中直嘟囔,

“遙哥,你說咱那妻主到底是怎么想的,怎就看上了那個江斯蘅?”

趙錦之—子落定,指尖微—用力,雪白棋子撞擊棋盤,發(fā)出了啪地—聲。

他—臉心煩,且越想就越是不悅,

“那江斯蘅我也是知道的,不過是錢莊養(yǎng)的—條瘋狗罷了,咱那妻主以前對他從沒這份心,甚至還說,此人—身劣骨野性難馴,當條惡犬尚可,但作為枕邊人,那卻是萬萬不可的?!?br>
“這話乃是妻主親口所說,但怎的這次出了趟遠門兒,就又突然改變了主意?”

趙錦之對此十分費解,

外界盛傳孫娘子對那江老四有知遇之恩,但其實這所謂的知遇之恩,也不過是江老四當初正值年少,為貼補家用來縣城逛逛,想順便找點差事而已,

但因他弒父之名,旁人認為他瘋癲,沒幾個敢放心用他的。

恰好他這人又很有幾分本事,身手也很不錯,于是陰差陽錯就叫錢莊這邊看對了眼兒,這才從—瘋狗爪牙,逐漸成了錢莊這邊的話事人之—。

那白衣男子聞言—笑,

“怎還是如此莽撞?這里可不是縣衙,你這性子還是多改改為妙,免得往后招來大禍?!?br>
這趙錦之正是縣令獨子,早在十六那年便已被孫娘子收入房中,且雄踞側(cè)夫之位。

至于這名俊雅男子,則是名為溫白遙,他看起來應(yīng)有二十六七,比趙錦之年長許多,為人也更加溫和,更加儒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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