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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一時情欲,換來延綿的深淵

發(fā)表時間: 2024-07-27
可她最后還是克制住了呼之欲出的沖動,只因太怕被他拋下。
這一夜,蔣理承折返回了五姨太房里,怎樣折騰依舊覺著不盡興。
這個可怕的念頭,幾乎要將他吞沒。
從前休息的事,如今卻再沒了興致。
那個影子,在腦海中揮之不去,他不敢承認(rèn),便只得逼著自己拼命否認(rèn)。
蔣理承一早就走了,留下柴姣睡意全無。
這深深的挫敗感,讓她再沒了從前被澆灌時的嬌慣。
頹敗地浣漱過后,早膳也沒心思用,就讓小廝去請,邀少奶奶過來說說話。
其實(shí)她也不知能不能請動,總還要試一下。
若來了,她也想敲打一番,好能結(jié)束折磨,雖然很可能是更深的折磨。
若沒來,她也可以得空整理一下思緒。
柴姣坐在花廳的窗前,看著屋外前幾日還是滿地昏黃,現(xiàn)在連落葉也沒有了。
她怕自己像深秋,連最后一絲春風(fēng)也無法挽留。
想不到今日太陽打從西邊出來,小丫頭來的倒是快。
還未到最冷時候,方幼萍已將輕薄的狐裘披上了,裹在旗袍外面,更勾勒的曼妙婀娜。
而她眼尖,一眼就能看得出來,這件狐裘,是蔣理承今年才獵到的。質(zhì)地柔軟,千年雪狐,成色上好,又是今年才新炮制的。
“五媽媽,您找我?!狈接灼疾徽堊员悖谔珟熞紊?,捻起茶盞,吹了吹上面的茶葉沫子,便抿了一口。
“沒什么事,主要是想問問你近來可好,可住的習(xí)慣、吃得習(xí)慣。”柴姣本就是唱戲出身,又慣于跟達(dá)官貴人八面玲瓏,于她而言,掩飾情緒,并非什么難事。
只是昨夜蔣理承魂不守舍、又抽離的模樣,不斷浮現(xiàn)在眼前,還是讓她十分灰心。
如果她連拿捏男人的床上功夫,也一并丟棄了的話。那么還有什么,能讓她在帥府繼續(xù)有立錐之地。
看著面前的小美人坯子,話鋒陡然一轉(zhuǎn):“少帥這兩日,可有回府?”
方幼萍不動聲色地放下茶盞,將狐裘披肩翻了翻,才無所謂道:“男兒志在四海,怎可囿于深閨?五媽媽到底是譏諷我留不住男人,還是說他不夠年少有為?”
兩頂帽子一扣,柴姣立即感受到了她的敵意。
也是,已能確認(rèn)那晚的狐媚子是她了,那她年輕氣盛,對心上人的新歡,自然視為眼中釘、肉中刺。
到底還是太年輕。
“沒有,只是這兩日有人在我耳邊聒噪,說有一日,大帥領(lǐng)回來一個女人,卻并不是副官找來的?!辈矜f話時,始終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。
見她眉宇間,有一閃而過的慌張之色,更斷定了沒有任何張冠李戴的誤會。
“那女人還打著我的旗號,說是我送進(jìn)去服侍的?!?br>柴姣現(xiàn)在唯一猜不到、無法斷定的,便是蔣理承的態(tài)度。
他昨夜的心不在焉、有氣無力,是為著這個小丫頭,還是為著政務(wù)。
想來不是為了軍務(wù),向來只有蔣理承制裁別人,還沒人敢在他面前跳。
“五媽媽跟我說這些做什么?”方幼萍偏過頭去,看向不知名的一處,眼前有模糊的幻影。
“那她是你安排的嗎?”
“是不是我安排的,你……不知道嗎?”柴姣頓了一下,接著說:
“不是我安排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怎么會知道。”方幼萍咬著下唇,也不知自己在恐慌什么,可已心跳如鼓。
很想直接攤牌了,她不怕世人的口誅筆伐,只怕永遠(yuǎn)失去爹爹。
她不敢賭。
一時情欲,換來延綿的深淵。
她年輕氣盛,這次卻不肯賭。
“好。那我預(yù)備先跟副官對一對口供,既不是我安排的,也不是他安排的,那這個人到底是誰,怎么溜進(jìn)去的呢?”柴姣口吻淡淡,仿佛真同她拉家常一般。
“你是少奶奶,是正妻,往后注定要當(dāng)家的。提早歷練歷練,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,也不是什么壞事?!?br>“你是妾氏,不是也在掌家?”方幼萍倒是沒有指著和尚罵禿驢的樂趣,純粹是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,她想說什么就說什么。
可那忐忑壓不住:“若是知道了那女子,當(dāng)如何處置?”
“還能怎么懲治?帥府銅墻鐵壁,她都翻的進(jìn)來,是個有本事的?!辈矜瘜τ谒淖I諷,并不放在心上,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:
“只是帥府衛(wèi)兵巡邏不及時,副官監(jiān)管不力,我當(dāng)家失職,不等大帥降罪,我們都要先自裁了?!?br>“是啊,所以你們能者多勞?!狈接灼茧S口附和了一句。
“至于那女子……就要等大帥定奪了?!辈矜K于卸下面具,不再跟她打啞迷。
“你希望大帥知道嗎?”
方幼萍終于坐不住了,霍然起身。
先在原地踱了兩步,隨后摸著扶手,又緩緩坐了回去,渾身上下,抖如篩糠。
柴姣一鼓作氣,又逼問了一句:“昨夜,有人看見,你親了帥爺?!?br>方幼萍想說一句自己喝醉了,小丫鬟早早將她那晚特意留下來的帕子,送到她面前。
啞口無言過后,未置可否:“你想怎樣?”
“如今,不是我想怎樣,而是你想怎樣。你連這等事都敢做,想必也沒什么怕的?!辈矜Z氣平穩(wěn)道。
臉上沒有憤怒,沒有蔑視,沒有嫉妒,沒有擔(dān)憂……白茫茫一片,真干凈。
“你特意留下這帕子,就是為了讓大帥知道,那人是你。所以,你自己告訴他,還是不告訴他?”
“我……我不敢冒犯爹爹,我是真心喜歡他,我……”方幼萍并不發(fā)達(dá)的淚腺,此刻卻有淚涌的沖動。
“你為難我也是無濟(jì)于事,我并不能威脅到你?!?br>“但你也幫不到我。你莫不如拿你的家世威脅我,我無根無萍,興許會怕?!辈矜粗@張稚嫩的小臉,同為女人,突然心生憐憫。
到底是年齡小,一開口就將情愛掛在嘴上,而不像大人那樣,只談利益和得失。
“這事,老爺一定要知道。還是你希望,我來幫你告訴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