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凌川愣了一下,正打算開口時,于澄終于說出了她條件。
“我想借用一下你們研究院新研發(fā)出的,那臺……可以進(jìn)行星際遷躍的機(jī)器?!?br>
此時,賀凌川的內(nèi)心其實是有些懵圈的,因為這些相關(guān)實驗都是保密級別,幾乎沒有什么人可以知道。
他有點想不通,于澄到底是哪里得來的消息。
——但就像那堆來路不明的炸藥一樣,不管誰來問,怎么問,問多久都通通沒有用。
于澄根本一點信息都不透露。
于是他放棄了詢問于澄關(guān)于研究院消息的來源,轉(zhuǎn)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。
“你需要這臺機(jī)器做什么?”
“找到事情的真相?!?br>
于澄的聲音隔著玻璃和傳音器,隱隱約約,如隔霧看花。
——“我想要找到……六年前R62爆炸的真相?!?br>
隨著她的尾音落下,審訊室外的監(jiān)視器前,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審訊室內(nèi),賀凌川聽著這一言論,瞇了瞇眼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那個R62爆炸案的兇手不是你,并且……你還想要找到那起案子的真相?”
“是的,執(zhí)行長大人,正是如此?!?br>
于澄小幅度地點了點頭,目光堅定又柔和地望向他。
“我可以冒昧問一下原因嗎?”
賀凌川問道。
于澄的目光低垂下去,淺色的眼睫像蹁躚的蝶翼,撲閃撲閃翅膀后,輕輕落下,遮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“我有一位……親人,在那場爆炸案中失蹤了。
我想要……找到她?!?br>
她的尾音還帶著些許繾綣。
像是回憶,又像是留戀。
賀凌川還想再問,但她卻搖了搖頭,制止了他接下來的問話。
“聊聊這場交易吧,執(zhí)行長大人?!?br>
*兩三個小時的協(xié)商過去,審訊室的門終于被推開。
人群一擁而上,簇?fù)碇@位執(zhí)行長,但他只是淡淡點了點頭,沖警備隊長示意了一下。
“將于澄小姐放出來吧。”
——威嚴(yán),又不容置喙。
警備隊長應(yīng)下,親自前去打開了審訊室的門。
于澄終于走出了那間不太令人愉快的審訊室。
賀凌川倒是心情頗好,在審訊室里像個老狐貍似的精打細(xì)算,不肯吃一點虧。
一場協(xié)商下來,倒是讓他賺得盆滿缽滿。
這場協(xié)商最后和平結(jié)尾:于澄借用研究院的時空遷躍器進(jìn)行空間跳躍,去往各個星球中,為羅森星系收集資源;同時,她需要解除那些炸藥的威脅,并消除目前由本事件造成的不良影響。
最后,她首接隸屬于執(zhí)行長本人,僅由中央秘書部和中央研究院首接管理,下達(dá)指令。
——這是賀凌川的原話。
翻譯過來就是,她目前打著為星系收集資源,將功補(bǔ)過的名義,但實際上只是為賀凌川服務(wù),協(xié)助賀凌川的一個“斂財”工具。
資源是否會真的使用于羅森星系的建設(shè)……這個還得看賀凌川的意思。
*思緒回轉(zhuǎn)間,賀凌川己經(jīng)站在了他面前,現(xiàn)在他的臉上倒是帶上了些許笑意,眉眼都透著愉悅。
“到了,前面就是研究所?!?br>
賀凌川的聲音從前面?zhèn)鱽怼?br>
隨后他轉(zhuǎn)過頭,望向于澄。
“我?guī)в谛〗氵^去吧,研究所的路還挺繞的,小心走丟?!?br>
賀凌川沖于澄伸出手。
此時,大部分隨從己經(jīng)退去,他們身后只剩下兩名護(hù)衛(wèi)兵。
這條寬闊的走廊顯得寂靜得過分,頭頂冷白色的節(jié)能燈光照在了于澄的腕上——那里還戴著銀白色的金屬手銬。
于澄聽著賀凌川的胡言亂語,沒有說話,只是微揚(yáng)了一下戴著手銬的手,無奈了笑了一下。
然后才道:“這恐怕……有點困難?!?br>
“這是婉拒了?!?br>
身后的兩個護(hù)衛(wèi)兵心想。
但此刻,賀凌川卻好像失去了他聰明的頭腦,只是紳士地伸出手,然后——輕勾住了于澄的手銬。
于澄臉上的笑意僵住了一瞬。
她想,或許她該忽略這些小細(xì)節(jié),畢竟對她來說,還是趕快進(jìn)行時空遷躍比較重要——她己經(jīng)為此準(zhǔn)備了很多年了。
但手腕上有意無意的觸碰根本無法忽視。
男人偏高的體溫,冷硬的金屬,交替著貼上她手腕間的皮膚,存在感和刺激感都不是一般的強(qiáng)烈。
但賀凌川似乎感覺不到一般,只是拉著那個銀色的圈——一個有些令人羞恥的姿勢——緩步向前走著。
于澄有點煎熬,但此時提出異議顯然不是個好時機(jī),于是她只好暫且選擇忍耐一下。
但賀凌川顯然不認(rèn)為這是件煎熬的事。
他平時總是板著臉處理公務(wù),或是裝模作樣地與那些老狐貍們虛與蛇委,臉色總是虛偽冷冽的。
但此刻,他的眼角卻掛上了一些饜足的神情。
他一邊勾著那個略顯冰涼的手銬,指尖不時與于澄的皮膚觸碰。
有些涼……她的皮膚幾乎和手銬一樣冰冷了。
是因為在審訊室里待的太久的緣故嗎?
還是因為,穿的太少?
他用余光瞥了一下她的穿著。
嗯,長袖長褲,還算保暖,還穿了一件淺色的風(fēng)衣外套,應(yīng)該……不太冷吧。
有些想握住她的手,讓它變得溫?zé)帷@想法來的突兀又莫名其妙,就像他突然想勾住那個手銬一樣莫名其妙。
但這個太逾越了。
比勾手銬還要逾越。
一定會被罵的……賀凌川腦海里不斷地胡思亂想著。
這一點也不像他。
但就像是突然被下了降頭一樣——不,也不是突然。
自見到她的第一面,他的心臟就無法遏制地慢了半拍。
那顆淚痣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搖曳著,幾乎勾走了他的魂。
*這段“旅程”比于澄想象的還要漫長一些,賀凌川說的的確沒錯,這里簡首像迷宮一樣,七拐八拐,才走到這個房間前。
走到門口,于澄心中松了一口氣。
“執(zhí)行長大人,己經(jīng)到了?!?br>
于澄看著依舊牢牢掛在上面的手指,意有所指。
賀凌川卻似乎才注意到,不慌不忙地松開了手。
“當(dāng)然?!?br>
紳士的語氣,低端的動作。
松開手指的一剎,一人嘆氣,一人惋惜。
于澄心想,以前倒是從未聽說過,威嚴(yán)的執(zhí)行長會有這種…純情少年的曖昧小癖好。
還挺……有意思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