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在醫(yī)院鬧了這樣一出,姜婉竹不但沒有消氣,怒火還更甚。
她做完SPA給陸政慎打了電話,叫他親自來接。
陸政慎推了朋友的邀約,自己開車過去接人。
姜婉竹今個氣性大,看什么都不爽利,“怎么那么慢?你又做什么去了?”
她板著臉,將手拿包放在一側(cè),睨了他一眼。
陸政慎好不冤枉,“我剛從公司過來的?!?
“哼,誰曉得到底從哪兒過來,反正我也沒瞧見,你怎么說都行。”
他轉(zhuǎn)過頭,看她一眼,笑說:“怎么?大夫人又?jǐn)D兌你了?”
“哼,現(xiàn)如今何止大夫人要擠兌我,姓溫的那個小賤人,也一起擠兌我呢?,F(xiàn)在可好了,你那老婆,也一樣讓我不省心。不知道哪里來的野哥哥,膽敢管我教訓(xùn)兒媳婦?!?
陸政慎說:“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,最近才回來?!?
“我不管什么亂七八糟的哥哥,就說吧,你們兩這孩子到底生不生?”
“媽,不如就別生了?!?
“你說什么?”姜婉竹瞪大了眼。
陸政慎臉上仍掛著笑,說:“我也不太想生。”
姜婉竹給氣笑了,兀自點頭,“好啊好啊,你們都不想讓我省心是么?行吧,哪天我要是瘋了,都是被你給逼到!”
她說完,拿了手袋,摔門下車。
陸政慎扶額,對此無可奈何。
倏地,這人又回來,拉開車門,探頭進來,指著他的鼻子,說:“你們要是不生孩子,你就等著給我收尸吧!”
……
之后幾日,林溫暖都待在醫(yī)院的宿舍樓,安安分分上班下班,休息的時候就在家睡覺刷劇。
幸得也沒人來煩她,家里的事情解決好了,她也就沒什么擔(dān)憂,兀自過自己的小日子。她感謝戚玉琳當(dāng)初堅持讓她考醫(yī)科,否則的話,她如今怕是也不能過的這樣如意。
陸政慎上門來的時候,她正在洗澡,就這么把他晾在門口,半個多小時,才姍姍來開門。
她心里大致有點數(shù),所以看到他站在門口,倒也不是很意外。
她此時穿著草莓圖案的睡衣褲,擦著頭發(fā),側(cè)身請了他進去。
“不好意思,剛才洗澡沒聽到?!?
“聽到你也當(dāng)做聽不到?!彼麤]有換鞋,直接走了進去。
林溫暖瞥他一眼,給他倒了杯水,而后去衛(wèi)生間把頭發(fā)吹干。
陸政慎坐在沙發(fā)上,環(huán)顧了一圈,房子雖小五臟俱全,看著東西很多,但整理的井井有序,倒也不覺雜亂。
這裝修風(fēng)格,和一些小擺設(shè),處處透著少女氣息。
林溫暖吹了一會就出來了,在頭上綁了個發(fā)帶,清爽一些。
她在他的對面坐下來,順便從茶幾下面拿了點零食出來放著,“是要帶我回去么?”
她拿了一顆話梅,撥開放進嘴里。
“爺爺叫我?guī)慊厝ィ蝗?,就讓我住在這邊照顧你?!?
她把蓋子蓋上,“你還沒跟他們交代清楚?”
“看樣子,你還想離婚。”
林溫暖抿了下唇,話梅酸甜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開來,她舔了舔嘴唇,說:“老實講,若不是這件事,我還是會老老實實的當(dāng)這個陸三太太,給你做做樣子,幫你掩護你想掩護的人?!?
“只是你非要我生這個孩子,非要我打破自己的原則,那么很抱歉,我只能選擇退出。”她笑著,“你別跟我提錢,你給我多少錢,我都不會給你當(dāng)生育工具,我相信有很多女人愿意給你生孩子,所以,我把這個位置讓出來,讓給那些愿意給你生孩子的人?!?
“陸政慎,我希望,走到今天,我們也可以好聚好散,合作一場,總歸還是不要鬧的太僵。”
她素顏的模樣,更是溫善,顯得特別好欺負。看著那么軟的一個人,性子卻意外的倔強。
林溫暖很真誠,不管是語言,還是神情。他們之間沒有仇恨,沒有感情,多的不過是利益和金錢的牽扯。所以,就算是離婚,也沒有必要鬧的太過難看。
陸政慎點頭,“底氣那么足,是因為林景程么?”
她心頭微的一顫,他黑深的眼眸,好似能看穿人心,她下意識的別開眼,心下一片慌亂,她笑了下,說:“你不該感到高興么?從此以后,不會有人再讓你為難,也不會有人再向你伸手拿錢?!?
“怕是你要高興的太早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她心一緊。
“沒什么意思,就是讓你別高興的太早,免得樂極生悲?!?
她抬眼,死死瞪著他,“你,你卑鄙無恥!”
陸政慎嘴角斜斜往上,嗤笑出聲,“我做了什么,要讓你給我扣上這樣的名頭?”
他眼睛里的算計意味很濃,林溫暖的心跳不由快了起來,她緊抿著唇,呼吸都變得不通暢,她就不明白了,陸政慎怎么就非要抓著她不放呢。
“為什么非我不可?”
“你是我妻子,當(dāng)然非你不可?!彼沽搜郏闷鸨?,淺淺的抿了一口,潤了潤有些干燥的唇。
林溫暖冷笑。
片刻,陸政慎從文件夾里拿出一份合同,移了過去,“你仔細看看。”
不用看也知道,跟生孩子有關(guān)。
林溫暖只看了一眼,沒動。
陸政慎說:“你若是答應(yīng),從今往后,你想要什么,只要我能夠做到,我必然滿足你。這一條,沒有任何限制,存續(xù)到你們其中一人壽終正寢。”
林溫暖依舊不動,也不說話。
陸政慎也不著急,慢悠悠的喝水。
林溫暖笑了起來,說:“你這意思是,你要照顧我一生一世了?”
“也可以這樣講?!?
“啊,也就是我以后老了躺在床上了,你也會親自伺候我吃喝拉撒了?”
“如果你有這么一天。”
林溫暖譏笑,“你問過你未來的另一半么?換句話說,你問過馮梨薇么?她愿意么?”
陸政慎沒理會她的問題,只道:“我說了,就會做到?!?
“陸先生,我從小就聽我外婆說一句話,那就是男人的話可信,母豬都能上樹了,你想讓我相信,先讓母豬上樹給我看看唄?!?
陸政慎笑著喝完最后一口茶水,“你總會答應(yīng)的。”
他的神色那么自信,那般篤定。
留下這句話,他就走了。
林溫暖卻是坐不住了,就這么輕飄飄的幾句話,她一夜沒睡,天蒙蒙亮的時候,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,這還沒睡多久,就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。
她看也不看,直接接了起來,整個臉還埋在被窩里,奄奄的嗯了一聲。
“溫暖,我聽姐姐說你今天休息,快出來一起逛街!你現(xiàn)在在哪里,我過來接你。”
時文悅的聲音,帶著朝氣,直沖入她的耳朵。她一個激靈,睜開眼,窗簾拉的嚴(yán)實,房間里暗的讓她以為今天是個陰天。
“現(xiàn)在幾點了?!?
“九點,你準(zhǔn)備一下,我這就過來接你。一會,我加你微信,你把定位發(fā)一下?!?
她掛斷電話,很快微信的信息就來了,林溫暖把人加上,然后發(fā)了個定位過去。又在床上躺了很久,才慢慢吞吞起床。
鏡子里,她的臉色難看的嚇人,黑眼圈很重,看起來特憔悴。簡單洗漱過后,她仔細的上了妝,將憔悴的面色遮掩好。
換好衣服后,她走到桌邊,倒了杯水,掃見桌上的合約,想起陸政慎昨晚說的話,心里就像是壓著一塊石頭,心情怎么都好不起來。
她喝完這杯水,時文悅的電話就進來了,她已經(jīng)在樓下了。
林溫暖將合約塞進抽屜,拿了手袋便趕忙下樓。
時文悅開的是新車,紅色大奔,還沒上牌。
林溫暖上車,時文悅就遞了個袋子給她,說:“剛聽你聲音就知道剛起來,肯定沒吃早飯吧,我路過早餐店,給你買了兩個饅頭和一杯牛奶。現(xiàn)在距離午餐還早,逛街需要體力,你先吃飽?!?
包子還是熱的,她還是跟以前一樣,總是細心又貼心。
“誰娶了你,真是好福氣?!?
“那是自然,便宜你哥了?!?
林溫暖笑起來,“是啊,便宜他了。對了,你在海城認得路么?就自己開車?!?
“還行,有導(dǎo)航,只要它不出錯,我就不會錯。你看,我找到你不是分分鐘的事兒么?”時文悅往外看了眼,“你跟你老公不住在一塊么?陸家不是首富么?你怎么住在這里?!?
“啊,這幾天醫(yī)院忙,我腿有點傷,不是很方便開車,就住這兒了。”
“所以,你老公也陪著你一塊住這兒么?”
時文悅旁敲側(cè)擊的,上次一塊喝過酒之后,她就覺得陸政慎這人不是很靠譜,回去之后,特意查了查,不查不知道,一查嚇一跳,這人桃色新聞那么多,而且還是他們結(jié)婚期間,就那么多緋聞。
她搞不懂,林溫暖怎么會嫁給這樣的人。
“你想說什么?。俊?
時文悅轉(zhuǎn)過身,也不繞彎子,“這個陸政慎是不是很花心啊?”
“還行吧?!?
“他平日里對你怎么樣?”
“還可以吧?!?
時文悅嘖了一聲,“你這么敷衍我么?”
林溫暖笑,“你干嘛?你是居委會大媽么?還管人家夫妻的事兒。我跟他很和諧,你不用擔(dān)心?!?
“嘁,上次喝酒他不聲不響就先走了,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,你還說和諧。你干嘛還要給他說好話?!?
“不是要逛街么?你準(zhǔn)備用嘴逛呀?”她不想討論陸政慎這個人,她現(xiàn)在煩他,連他的名字也不想聽見。
可有時候事情往往就是不遂人愿,你不想見不想聽的時候,這人偏偏就是往你眼皮子底下鉆,到哪兒都能碰上。
時文悅想去看珠寶首飾,兩人去了港匯商城,偏巧有一家珠寶店正在開業(yè)剪彩,兩人路過,往里一看,就瞧見陸政慎站在中間,正給人剪彩,身邊站著時下當(dāng)紅女星。
一群記者刷刷拍照。
林溫暖原本都沒在意,是時文悅愛湊熱鬧去看了一眼,然后就把她拉進來,“你看,那不是你老公么?你瞧瞧跟那個女的,怎么那么親密?”
這邊記者多,在旁人還未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,林溫暖迅速把她拽了出去,“小聲點,別讓那些記者看見,看見了就麻煩死了?!?
“干什么?看見了又怎么了?你又不是見不得光?!睍r文悅不解。
“少點麻煩事兒吧,咱們先去二樓逛逛?!?
“你這人。”
林溫暖拉著她走,可惜,記者的敏銳度那么高,她還是沒來得及逃脫。這會已經(jīng)有兩個記者聞訊過來,“這不是陸三太太么?這么巧,是出來逛街,還是專程過來捉奸啊,啊哈哈哈……”
后面捉奸兩字,這記者有玩笑的意味。
畢竟要讓林溫暖捉奸,那可是不容易的事兒。
不少狗仔隊,曾經(jīng)給她發(fā)過消息,特意告訴她陸政慎跟哪個女人在哪家酒店密會。誰知道,那記者在酒店門口蹲了一夜,也沒有發(fā)生預(yù)期的結(jié)果。
林溫暖從頭到尾也沒有出現(xiàn),反而一條短信安靜的躺在狗仔的手機里。
簡單四個字,謝謝提醒。
后來,林溫暖就成了圈子里笑話一樣的存在,連記者都笑話她。
這邊一出動靜,那邊不少記者紛紛聞聲看過來,林溫暖屏住氣,一只手掐緊了時文悅的手,瞬間露出得體的笑容,說:“我是過來逛街,順便看看我老公的風(fēng)采?!?
“那陸三太太覺得今天陸三少爺跟粱妮配么?”
“陸三太太來見陸三少還要這么偷偷摸摸的呀?”
“陸三少為什么不帶您一起出席剪彩呢?是怕丟人么?”
這些記者,一邊問問題,一邊笑。
時文悅都聽不下去,想上去砸人相機。
幸得林溫暖牢牢把她拉住,笑著面對一切。
“我當(dāng)然同我夫人說過,只不過我夫人最近身子不方便,我才不帶她出來。這些問題,你們之前怎么不問?”
陸政慎從人群中走過來,行至林溫暖的身邊,將她半護在身后,“我不喜歡我太太曝光在媒體之下,還望各位把關(guān)于我太太的照片全部刪除。否則,就走法律程序?!?
這時,還有不怕死的往前沖,“請問陸三少,人人都說陸三太太是最佳老婆,都羨慕您能有這樣一位太太,那么您認為呢?您喜歡您太太哪一點呢?”
陸政慎認真的想下,又側(cè)頭看了林溫暖一眼,笑說:“我到?jīng)]覺得她是最佳老婆,脾氣大著呢,可這脾氣,她也直對著我發(fā)。我倒是羨慕你們,不管怎么,她都能笑著面對你們的發(fā)問?!?
“至于喜歡哪一點,她每一點我都挺喜歡?!?
記者:“是么?那么請問陸三少,前幾天跟您一塊出海的女模特,您又喜歡她什么呢?”
陸政慎瞇了眸,“你記錯了吧。”
“沒有啊,我記得清清楚楚?!?
陸政慎只是笑,沒有再回答問題,片刻的功夫,商場的保安過來,把這些記者都給弄了出去。
林溫暖略微松口氣,不動聲色的掙脫開了他的手,說:“你去忙,我跟時文悅還要逛街。還有,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你這邊在剪彩,沒想砸你場子?!?
陸政慎弄了弄袖扣,“不要緊?!?
粱妮不分場合,走了過來,挽住陸政慎的手,說:“三少,那邊品牌商叫我們過去拍照?!?
林溫暖說:“你們忙,我們先走了?!?
她拉了時文悅迅速往扶梯過去,等上了扶梯,她才松開手。
時文悅時不時回頭看,“什么啊,還真一塊去合影了。林溫暖,你們是怎么回事兒?。俊?
“沒關(guān)系的,我根本就不在乎?!?
“難道你們是形婚?”
“差不多吧,協(xié)議結(jié)婚,各取所需而已?!?
“你瘋了么?!睍r文悅驚訝,“你怎么干這種事兒?為了什么?”
林溫暖不想糾結(jié)這個話題,“你夠了,別挖我八卦行不行?還是先想想你要買什么?!?
時文悅也沒再繼續(xù),可她到底還是將這事兒放在了心里。
形婚,這不是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么?
上午,她們逛了珠寶店,時文悅看上了一對鉆戒,想也不想就給買下來了,還買了一套首飾。吃過午餐,她就帶著她去了婚紗城。
先量尺寸,而后挑選婚紗試穿。
整個店都為她一個人服務(wù),時文悅就把好看的都試了一遍,還拉著林溫暖一起試。
她起初不愿,最后被她鬧的沒辦法,也就去試了一件。
趕巧了,等她穿好出來,林景程不知何時過來的,坐在沙發(fā)那兒看雜志,聽到動靜,便抬起眼,看了過來,兩人視線對上。
林溫暖愣了愣,有些手足無措,雙手都不知該放在哪里。
時文悅也不知道在做什么,那么久都沒有出來。
她側(cè)頭看向別處,無處安放的雙手背到了身后,為了緩解尷尬,就跟旁邊的服裝師說話,“時小姐呢?怎么還沒出來?”
“啊,好像去衛(wèi)生間了,說是肚子不舒服?!?
“哦?!?
“林小姐,你穿這套很漂亮?!狈b師順勢夸贊了一句,而后,看向林景程,說:“林先生,您說呢?”
“是很漂亮?!?
林溫暖只覺的一臉熱的厲害,她低著頭笑,靦腆的樣子,像個小孩。
“悅悅才好看,她穿每一件都特別好看?!彼缡钦f。
這會,服裝師接了個電話,交代了一聲,匆匆出去了。
一瞬,這試衣廳內(nèi),就只剩下他們兩個。
一個坐在沙發(fā)上,一個站在臺子上,如此面對著。
這氣氛,尷尬中透著一點兒異樣。
林溫暖站了一會,聳聳肩,說:“我先去換下來?!?
“喜歡么?”
她轉(zhuǎn)身,他的聲音,讓她停住。
回過頭,“什么?”
“喜歡就買回去?!?
她笑起來,一雙眼睛在燈光下,亮晶晶的,“我買著回去干嗎,也沒機會穿,擺著又礙事兒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