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清徹底怔住。
胖妞?
“是我啊,你不認識了嗎?”男人拍拍胸脯,“我,杜小鵬啊!”
季清:“……”她應該認識嗎?
見季清一臉茫然,男人著急:“你怎么回事啊,都不記得我了嗎,小時候你經(jīng)常欺負我,把我打得哇哇直哭!”
小時候……
季清抿唇,在原主的記憶里順著找過去,在記憶深處,找到了一個瘦瘦小小,邋里邋遢,眼神躲避不發(fā)一言的小男孩。
跟眼前這位喇叭褲、蛤蟆鏡,滿面笑容的男人一點都不像??!
“哎,真沒想到,你就這么把我忘了?!蹦腥耸?。
季清露出個尷尬的笑容,打圓場道:“男大十八變,你現(xiàn)在跟小時候變化很大,我才沒認出來?!?
“你才變化大呢!你小時候那么胖,圓嘟嘟的,現(xiàn)在怎么這么瘦啊,不過我還是比你強,我一眼就認出你了?!?
“那你確實比我強。”季清說著客套話,想到剛才那三個小伙子,便問:“你認識他們?他們?yōu)槭裁唇心泺櫢???
“他們啊,都是我小弟,有時候幫我跑跑腿什么的。至于叫我鴻哥嘛,我現(xiàn)在改名了,不叫杜小鵬了,叫杜金鴻?!?
季清再次愣?。骸鞍??”
杜金鴻,她上營銷課的時候,老師經(jīng)常拿出來講的案例人物,憑借著獨特的眼光和過人的智謀,接下了誰都不敢接的舊城區(qū)改造項目,一舉成為八十年代末尾的千萬富翁。
隨后的幾年里,更是大刀闊斧做項目,將自己的公司做成了金牌企業(yè)。
只是,季清有點疑惑,她所知道的在未來呼風喚雨的首富杜金鴻,真的就是眼前這個人嗎?
或許只是重名呢。
曾經(jīng)的杜小鵬,如今的杜金鴻撓撓頭,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:“那個名字太鄉(xiāng)棒了,我不喜歡,便讓我爸幫我改了這一個。怎么樣,好聽不?”
季清:“……很大氣?!?
都跟未來首富撞名了呢。
偶遇季清,杜金鴻顯然特別高興,嘴角的笑容就沒消失過,他問季清:“你上鎮(zhèn)子來做什么的?以前都沒怎么見過你?!?
“隨便看看。”
季清沒說自己的真實目的,一來她還沒做成事情呢,二來她對這位杜金鴻先生印象不是很深刻,還不知道對方是什么路子。
“哎,好多年都沒見你了,前幾年我回過一次村子,聽說你嫁人了,后面也就沒回去過了。”
“嗯……”季清順著杜金鴻的話往下閑聊,“那你現(xiàn)在,是住鎮(zhèn)子上嗎?”
杜金鴻點頭:“目前來說是的,不過可能過個三五年,就搬去市里了,我們家都跟著我爺爺走,我決定不了。”
這時,季清才記起來,杜金鴻爺爺是當年下鄉(xiāng)的干部,在牛頭村落了戶安了家,后來政策變了,他的職位調(diào)到了鎮(zhèn)上,便帶著杜家搬到鎮(zhèn)子上了,也就是原主十五六歲的事。
反正不管杜金鴻印象中的原主是什么樣子,季清沒有從原主的記憶里感覺到杜金鴻的絲毫特別之處。
兩人正聊著,驢車來了。
季清對杜金鴻擺擺手,跳上了驢車。
回過頭看到還站在原地的杜金鴻,季清不禁覺得可惜,這個時候沒有通訊工具,不然她留個杜金鴻的聯(lián)系方式,也是她以后掙錢的人脈。
哎,真是把人局限死了。
季清回到家,已經(jīng)是夕陽西下,她沒直接回家,而是先去了王大媳婦家,跟王大媳婦說了自己的打算。
王大媳婦聽后,不禁擔憂:“妹子,這么干能成嗎?”
“不成都算我的?!奔厩搴苁呛肋~,“嫂子你只要幫我一起做就行了,到時候賺錢了咱們五五分,不賺錢我給你十塊錢,算是補償你的辛苦費。”
“十塊錢?你從哪兒弄來這么多錢?”王大媳婦張大了嘴。
“這不是陳青巖快寄錢回來了嘛。”季清打哈哈笑道,“嫂子你就放心吧,我心里有數(shù)?!?
看季清很是認真,王大媳婦也被打動了,點點頭:“行,你怎么說我怎么做,我都聽你的。”
季清想的其實很簡單,這個時代炒瓜子還沒流行起來,她打算從村里收瓜子盤,做成炒瓜子,拿去鎮(zhèn)上賣。
過不久就是過年了,人們都要辦年貨,大家辛苦一年窮一年,就是為了這幾天呢,到時候肯定會有人買她的瓜子。
至于瓜子來源,她也想好了。
村里人喜歡邊邊角角種點葵花,這植物不用怎么管就可以自行成熟,結出葵花盤,茶余飯后,人們閑著沒事干,便抱著葵花盤嗑瓜子,是食物,也是消遣。
如果有機會能賣掉,手里換點閑錢,那肯定沒有不愿意的。
拉王大媳婦入伙,一是她雖然有想法,卻沒有分辨瓜子好壞的能力,二是炒瓜子需要地方,陳家肯定不會讓她做這個事。
盤算好后,季清就開始行動了。
她把拿去鎮(zhèn)上換的毛毛錢給王大媳婦,讓王大媳婦去收,大葵花盤兩毛錢,小葵花盤一毛錢。
不到半天,王大媳婦就收來大大小小總共七十盤。
收完一個村,王大媳婦又去另一個村收,季清則是坐在王大媳婦家,給葵花盤脫粒。
脫完要撿,撿完還要炒。
看起來活很多,但好在王大媳婦和季清都干的拼,到了第三天,已經(jīng)全部都脫粒撿好了,就剩下炒了。
季清看著瓜子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,仿佛已經(jīng)看到瓜子賣成錢的畫面了。
“嫂子,咱們明天就炒吧。炒完晾一兩天,我就拿去鎮(zhèn)上試試?!奔厩逭醮笙眿D謀劃呢,家旺氣喘吁吁跑來了。
隔著老遠,就大聲喊:“娘!”
季清見向來穩(wěn)重的家旺著急,忙起身迎上去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“招娣和尕娘娘打起來了!”
“什么?”
季清扔下瓜子,快步跑回家。
一進門,她就看到陳芬芳拿著搟面杖站在院子里,對面站著招娣,招娣手里拿著一根一米多長的樹枝,小門神一樣死死堵住東廂房門口。
招娣臉上鮮紅的血往下流,她死死咬著嘴唇,兇神惡煞地盯著陳芬芳。
嘴里,還放著狠話:“你再往前走一步,我跟你拼了!”
季清心中一痛,箭步上前對著陳芬芳的腕部一記手刀,轉瞬之間,搟面杖已然到了自己手里。
“死……”
陳芬芳看清是季清,一句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,季清就掄著搟面杖,對著陳芬芳劈頭蓋臉一頓抽打。
“能耐了你,跑到我家里來,打我姑娘,誰給你的膽子!”
陳芬芳哪里是季清的對手,上次被掐脖子的陰影還在她腦海中深深印著,她甚至都想不起來要反抗,本能地抱住頭,東跑西竄。
跑到大門口,一頭扎進剛從地里回來的老陳頭的懷里。
“爹!爹!救救我,這個死女人要打死我!”
季清一手提著搟面杖,一手叉腰,指著陳芬芳就罵:“我要打死你?是你要趁我不在要打死我姑娘!我告訴你,我姑娘要是有個好歹,我要你的命!”
再怎么說,陳芬芳也是自己生的,怎么能眼看著別人打,老陳頭聞言沉了臉,不悅道:“都是一家人,說得什么話!”
“爺!”家旺跑過來,撲騰一聲跪下了,“爺!你快去看看招娣吧,她的頭被尕娘娘打破了,她快死了!”
被家旺這一提醒,季清也沒空理會陳芬芳了,她扔掉手里的搟面杖,回頭背起滿臉是血的招娣,二話不說就往外沖。
沖到門口,她冷下臉,以前所未有的陰沉語氣對老陳頭開口。
“你們最好保佑招娣沒事,不然,我這輩子都跟你們沒完。一個嫁出去的姑娘,跑回娘家打人,天底下沒這樣的道理!”